秋转身缓缓离去,行囊不重,那自然也称不上费劲。16只是毕竟上了年纪,袁风秋走的不算快。穿过一段不长的小巷,袁风秋缓缓向镇外走去,沿着破败的官道一路前行,总算渭南镇的轮廓在视线中渐渐消失,在官道旁挑了条乡间小道,袁风秋默然前行。再走了段时间,前方村子的样子已经清晰可见,路旁也能见到劳作的庄稼汉子,看到袁风秋,都是笑着喊到刘先生。袁风秋点头致意,继续前行。走了一会儿,便已经到了村头,几个在追逐玩耍的半大孩子看到袁风秋,立刻站定,毕恭毕敬的喊道:“刘先生。”更有年纪不小的孩子,主动去接下苑风秋的行囊,跟在袁风秋的身后,几个孩子也是乖巧的跟在身后,不一言。袁风秋笑了笑,开始低声讲些神仙志怪故事,因为声音不大,后面的孩子都要仔细聆听才能听的清楚。也就是只有这个时候,一天到晚仿佛精力过剩的孩子们才会安静片刻。从村头到村里那间不大的茅屋本就距离不长,三两个小故事讲完,差不多也到了茅屋前。接过行囊,微笑着和孩子们挥手作别,孩子们也乖巧的和袁风秋作别。袁风秋走到茅屋前,将行囊递给屋内走出的那个老妇人,轻轻靠在屋前的那把竹椅上。老妇人放好行囊之后出屋,轻轻说道:“家里米不多了,什么时候去买些?”袁风秋笑着说道:“用不着了。”老妇人有些疑惑,倒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这个已经一起走过二十年春秋的男人。袁风秋开口说道:“收拾下,我要走了。”老妇人眼眶里有泪水,只是强忍着,她早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只是这二十年都过去了,身前的男人都一如既往的每日归来,她也不去想他的来历,只是现在忽然说要离开,她只觉得悲从心来,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妇,这辈子没读过书,也不知道什么大道理。更不知道该怎么讲道理。老妇人颤声说道:“你走了,以后村里过年的对联找谁写去,村长的小孙子出生的名字谁取,家里的米谁去买?”袁风秋摆摆手“管不了这么多了。”老妇人闭眼,心如死灰。袁风秋笑道:“我也没说要丢下你。”(本章完)
正文第168章读书人和另一个读书人(二)
(我要好好写书了,我还指望挣点钱呢,刚看见哥几个说又断更了,又??!!!)据陵安朝试已不足一月光景,数以千计的外地学子已经尽赴陵安,离陵安远一些的,早在数日前启程,要去参加这一年一度的朝试。大楚虽说疆域辽阔,但因为自立国以来,便不留余力的对王朝境内官道驿路的修缮,而这样做的好处便是时至今日,王朝任何一处地方,到陵安的时间至多也就是一月光景了。大楚对待赴京赶考的士子一向宽待,离陵安朝试还有约摸一月光景,但足以让陵安的礼部衙门费了心力,按楚律规定,任何得到资格入陵安参加朝试的士子,在礼部衙门都可以领到二十两白银,以应付在陵安的开销。若不愿领这银子的士子,便直接由礼部衙门负责这些天在陵安的吃住。士子不少,礼部衙门倒也不是手忙脚乱,毕竟年年都会举行朝试,也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不过在此期间,陵安就朝试这一事,生了件不常见的事,虽说不大,但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却是够了。历年朝试,虽说不限制考生年龄,但也没出现过有过而立之年的考生参加的情况,而今年不同,到礼部衙门报道的考生,有一个,年龄甚至过了四十。这样足以让人惊奇的事情,在大楚开朝试以来,这是头一桩。而此刻,这个叫赵李青的大龄考生,正漫无目的在陵安街头闲逛。前些日子他下山之后,一路上不停歇,和自家媳妇总算走到了陵安。想起自己那个媳妇,赵李青无奈摇头。这一路上,只要是赵李青看向其他女子,这一向度量不大的媳妇便直接动手,不过到后来现这样下去不是方法,再等赵李青看向其他女子的时候,她便瞬间湿了眼眶,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活脱脱像一个被自家丈夫欺负的弱小女子。若不是赵李青自幼和她一起长大,对自家媳妇了解的不能再了解,怕是也会心疼。不过媳妇虽说是蛮不讲理,倒也知道自家男人要去陵安参加朝试的重要性,始终是没有拖慢行程。反而是还有些担心走的慢了。等到了陵安之后,媳妇就又不安心了,非说他赵李青考中之后做了官,便要抛弃糟糠之妻,像那个戏曲里说的那样,要娶公主做驸马了。赵李青好说歹说皇帝陛下没这么多公主,况且他都这把年纪了,也没公主看得上他。可惜自家媳妇一根筋,对此不依不饶,而这件事的后果便是,赵李青把私房钱尽给了她买胭脂。等到赵李青现自家的钱袋子空了之后,才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现上当了的赵李青也不敢去当面质问自己媳妇,其实背地里他也舍不得说自己媳妇有半点不好,只是看着自己媳妇涂了那些胭脂水粉越的漂亮之后,赵李青在赞叹胭脂的神奇之余,却又苦着脸思索要是有人敢和他抢自家媳妇怎么办。提着一尾足足有两斤重的鲤鱼,赵李青快步向前。这次买鱼时他留了心眼,一枚一枚铜板的数清楚的,对于鱼贩看向他的异样眼光,赵李青毫不在意,只怕对方多找了他几枚,而自己又没现,等现之后又不敢不和自家媳妇说,然后对着注定不会归还的自家媳妇,赵李青只能无奈叹气。赵李青不想欠世人一分一厘,但最不愿看媳妇皱眉落泪。疾步穿过人群,踏进那方不大的小院,不出意外,自己一辈子都拿她没有办法的那个女子正躺在小院中的躺椅上,赵李青看了看花了他大半辈子积蓄才买下来的这方小院,微微叹气,他早劝过她,说要是考中,被任命到外地为官怎么办。当时自家媳妇就只是霸气的回了两个字:辞官。怕是也只有自家媳妇才能有让赵李青把唾手可得的功名再还回去的本事。媳妇微眯着眼,脸上是一片一片薄黄瓜,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这么做比胭脂还有效果,反正这样弄过一次之后,媳妇就乐此不疲了。听见赵李青的脚步声,那女子鼻子抽了抽,恼怒道:“赵李青,你是不是没买辣椒。”面对媳妇的质问,赵李青一点都不担忧,他这辈子,对于自己媳妇的上心程度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重要。赵李青轻轻说道:“辣椒昨天就买了。”自己迷糊忘了这事的女子冷哼一声,表示不再追究这事。明明是占了理的赵李青仍旧是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去灶房煮鱼。不过仍旧是不忘拿了一本才买的才子佳人小说递给媳妇,怕她无聊。之后,灶房里炊烟升起,很快就伴随着鱼肉的香气,香气萦绕。赵李青拿出碗筷,端出鱼和自己炒的几样小菜摆在屋内的木桌上。女子不情不愿的起身,脸上的黄瓜尽数装在盘中。两人落座,一如既往先给赵李青夹鱼头,然后才开始吃饭。赵李青对付着那盘黄瓜,对于其他小菜,兴趣不是很大。那女子漫不经心的问道:“赵李青,你这次能考中么?”赵李青面露难色,这个问题这些日子,自己媳妇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他要是回答能,媳妇指定会说他说大话,若是回答不能,则是被怒目,然后就是一阵数落,其中内容,无非就是说他太过没志气。他是个读书人,脑子里有太多圣贤书,只是再多的圣贤书,都对面前这个女子没半点作用。打定主意不说话的赵李青低头吃饭,不抬头看自己媳妇。那女子破天荒的没有怒,反而是温柔开口说道:“赵李青,你好好考,考中了我给你煮鱼吃。”赵李青惊讶抬头,对于自家媳妇的反常表现异常惊奇,那女子瞪了他一眼,狠狠的咬了口鱼肉。这次赵李青狠狠点了头。只是接下来,他便听到自己媳妇说:“好好考,我想要的那些胭脂,还差好些银子。”这次赵李青便真的只有默默扒饭了。(本章完)
正文第169章叶城,字如晦
(还有一章)车队行至陵安地界的时候才是清晨,这个时候众人才算是完全放松下来,脸上都有了笑意。一路上的担惊受怕在这里已经可以完全抹去,毕竟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大楚的都城陵安。自古都城都是王朝的中枢之地,历朝历代无不把都城的安危看得十分重要,也就只有大楚,最精锐的士卒永远都在边境。若是只有一两位君主如此做,倒也不惊奇,因为历朝历代也不缺贤明的君王。只是大楚自立朝以来,从未有大楚君王调边军回来戍守陵安的,就算那场国战,也是如此。才出陵安的时候还是初春,现在又到了盛夏。陵安地处大楚北境,天气自然要比南境炎热的多,不过不同于一年之前,叶如晦现在武道修为达到了第三境,和当年的郭硬境界相同,自然感受不到炎热。车队前行初时有靖南边军那千骑同行,不过离了靖南州之后,靖南边军便不再同行,毕竟边军作为王朝最精锐的士卒,实则不可随意离开戍守之地,何况是这太平光景,这千骑便越不能乱动了,朝堂上下无数双眼睛看着,都指望着边军犯错,好参上一本。倒不是靖南侯在官场之上的人缘有多差,只是太平日久,朝中诸多大臣对于边军每年开销有诸多不满,前些年,几乎每个才踏入陵安官场的官员的所做第一件事便是递上对其边军收缩开销的奏折,朝堂上私下称其为敲门砖。不过随着宰辅大人对边军的态度开始明朗,朝臣都知道了宰辅大人的态度,也就渐渐不去说这件事了。只是这些时日,宰辅大人的新政多受朝臣不满,朝中已经颇有微词。前些日子翰林院内有个姓李的翰林更是敢上书参宰辅大人一本,虽说后来是被皇帝陛下压下去,他人也被一诬陷忠臣的罪名配到吴州一处小县当县令去了。只是朝臣们看得清楚,放在以往,性子温和的皇帝陛下倒不至于如此行事,如此处理,想必也是怕宰辅大人新政又添新的阻力。宰辅大人恩泽一如既往,但在朝臣之中积威日消也是真的。车厢之中,华章侯看着面前的叶如晦,直言道:“叶小子,本侯这一回陵安,不出意外的话待不了多长时间,便要到东境去做征东边军的主将。陵安事端本就不是武人该关心的,况且本侯呆在陵安已经时间太长,实在是呆腻了。”叶如晦轻轻点头,对此不置可否。盛暑难耐,虽说两人修为不低,感受不到燥意,但车厢内气氛仍旧是有些紧张。华章侯正色道:“你告诉本侯,你是怎么想的,是从文还是从武?”叶如晦苦着脸回答道:“我能不回答这个问题么?”华章侯摇摇头,说道:“你要是参军,本侯自然会给你机会,无论是在哪,本侯定保你不会被埋没。若是从文,你是书院的学生,想来也不会被埋没,只是比之在军伍中,得到的机会相对就要少些了。”叶如晦试探道:“那我习武怎么样?”听到这句话,华章侯讥笑道:“你天赋不错,但是起步时间晚了,汤槐安虽说境界不低,但若是要想培养出个登顶武道的高手,怕是不可能了。再说武道一途,你就算登顶又如何,照样面对铁骑也无济于事,强如叶长亭,要想在万军丛中斩杀本侯,仍旧难如登天。”叶如晦笑了笑,轻轻喃喃道:“你就一定觉得我参军会有出息,能成那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华章侯深深看了叶如晦一眼,说道:“其实本侯也不确定,只是本侯定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像本侯的一位故人,算了,随你,本侯不勉强你。”华章侯满脸感伤,怕是因为想起了口中故人的缘故。叶如晦有些不忍,张了张嘴,还是没说话。有些时候想想,还是恍如梦中,一年之前,叶如晦来陵安之前,所想的不过就是把先生的信交给院长师叔也就是了,完全没有想到一年之后,他可以坐在大楚王侯之前,听他问他从文还是从武。华章侯不再问他的意见,不过倒是说了些其他的,“可能今日一别,本侯很长时间都不会回陵安,甚至死在东境也有可能,索性和你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本侯军伍生涯的,便是镇北边军,顶头校尉便是天军侯爷。那件北境旧事,世人大多知不甚详,本侯虽说知道,但也不便与你说,其实说起来,无非是一个情字,侯爷一夜白头,其实就很能说明了。只是我是个粗人,这辈子只知道行军打仗,前些年闲赋在陵安,虽说嘴上不说,但心里对陛下还是颇有微词。对侯爷,反倒没有任何异议,当年在镇北边军,除了侯爷,就还剩和叶向北那小子尿得到一个壶里去,这个小子什么不好,偏偏娶了个悍妇,每次看着这个小子写家书回去,收到的回信都是千篇一律的寥寥几个字的时候,我就越想看看这女子到底长的怎么样,让这小子如此神魂颠倒。”华章侯说的尽兴,倒是没有现叶如晦的脸色微变,缓过神来,叶如晦轻轻开口问道:“那之后呢。”华章侯摇摇头说道:“然后就死了,那年在北丈原,咱们大楚和北匈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