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久低垂着脑袋,一脸“我很单纯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微抿着唇,扶笙收回眼,再不多话,大步往游廊上走去。
季黎明放慢脚步走到荀久旁边,嗅到她身上淤泥的腐臭味,顿时皱了皱鼻子,“小表妹,你们这是玩的什么新花样,怎么弄得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季黎明你脑袋被驴踢了!”荀久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脑子里整天除了姑娘白花花的胸脯还能有点别的吗?”
“有啊!”季黎明挺直身子,单手拍着心脏处,“这里面还住着你,但是一想到你竟然背着我跟子楚好上了,它就不好了,痛得厉害。”
“虚伪!”荀久趁势垂了季黎明一拳,痛得他龇牙咧嘴。
好不容易才缓和过来,这次他学乖了,自动与荀久保持了些距离,嘴里忍不住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见到白三郎长什么样了?”
不待荀久回答,他又道:“据说殡宫里的这座冰床是先太祖皇帝时期为一位身患重病的妃子打造疗毒用的,采的是海外五大环山百年寒冰石,这么大的仅此一块,极其罕见,当年先太祖皇帝为了这东西可得罪了不少人呢!后来便再没有人用过,想不到女帝竟然肯为了白三郎将祖宗的宝贝拿出来。怎么样,防腐效果是不是还不错?”
荀久想到她瞥见的白三郎那个侧颜,虽然被寒冰床冻得遗容惨白,但轮廓极其流畅,丝毫没有腐烂气息。
死了几天的人还能保持这副模样,想来那座寒冰床起了很大的作用。
木讷地点点头,荀久应道:“还不错。”
话音才落下,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霍然抬目看向季黎明,“你刚才说什么?寒冰床是女帝为了白三郎特意拿出来的?”
季黎明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也就是说,它之前并不在殡宫内?”荀久追问。
“嗯。”季黎明再度颔首,“实际上我也很纳闷那么重的冰床,女帝是怎么让人搬进去的。”
荀久想到自己刚才踩到的机关,目色微闪,暗忖冰床绝对不可能是从外面搬进去的,一定是从地底下升上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殡宫底下一定有个非常壮观的操纵机关。
而寒冰床之所以摆放在殡宫底下,就是为了保持它的“霜寒凌冽之之气”。
那么,刚才那些淤泥又是怎么回事?
荀久正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出了殡宫。
大雨已经停了,深夜中飘起薄雾,迷迷蒙蒙,但此地是殡宫,分毫没有仙境的感觉,反而有些瘆人。
“小表妹,我看你疲累得紧,还是由我亲自送你回去罢!”季黎明当先翻身坐上马,对荀久伸出手。
荀久还没答话,扶笙微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她要去秦王府。”
“呃……”季黎明一噎,随即想到这俩人都这般关系了,哪还用顾及什么男女大防。
抓着脑袋干笑两声,季黎明偏头看向扶笙,大声嘱咐,“子楚,你可得对表妹好点儿,否则我说不定也会为了表妹插你两刀。”
扶笙不欲理会他,让兵士找来两匹马,扔了一匹给荀久,“能骑否?”
荀久问:“我若说不会骑马,你会抱着我回去吗?”
“能。”扶笙淡淡瞥她,“兴许到了秦王府的时候,我们能省一顿早膳,直接用午膳了。”
荀久:“……”
就知道这黑心的嘴里吐不出中听的话。
荀久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泞,一时没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