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几个女生,她们在音乐厅门口清了清嗓子,接着又用力敲了敲门:“不好意思,这里被音乐社征用了,闲人不能进来。”语气中有着不容驳辩的强势。
锦林站了起来:“我没有看到这儿有任何标志说被占用了。”
那个女生大概没想到锦林会直接反驳,她怔了怔,旋即抬高了声音:“规矩就是这样的,午休时间只有音乐社成员能进来。”
锦林捏紧了汽水瓶,并没有退却的打算:“哪条规矩?谁定的?”
对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似乎有些担心锦林把瓶子砸过来,锦林在那嘟囔声中听到了谢湄的名字,她皱起了眉,衣服却被舒望轻轻拽了拽:“算了,我们去别处吧。”她声音很小,不愿再起冲突。
锦林看了她一眼,没有反对。
舒望收拾好乐器,便提着琴盒朝音乐厅外面走,而那几个音乐社的女生都背着乐器,盒子一看就十分昂贵,她们看着舒望的表情倒没有什么敌意,复杂的表情中反而带了一点怜悯,但舒望只顾着往前走,并未注意到。
锦林欲言又止,在出了音乐厅后,她忍不住开口道:“你最好小心点谢湄。”
舒望没明白她的意思,锦林补充了一句:“我感觉她有些针对你。”
舒望的手摩挲着琴盒的背带,停顿了许久才喃喃道:“我哪里有需要她针对的地方。”
谢湄容貌耀眼,充分遗传了她那学院奖影后母亲,她父亲是娱乐产业大亨,他的纳通影业是冕兰最大的影视公司之一,名下还有一个足球俱乐部,谢湄一出生就已经站在了终点,除了家世和美貌,在小提琴演奏上也颇有造诣,又何必针对舒望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
舒望不是没有想过自己被她故意拒绝进入了音乐社,上半年安德的管理层访问圣帕里斯,并在学校范围里招新,她那时候得到的消息是招新只针对音乐社内部,所以最后连报名都没报上,但是一想到她和谢湄那些人的差距,舒望得出的结论也只有自己运气不好。
锦林见舒望面色郁郁,便又道:“也别想太多,这只是我的猜测。”
舒望“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们找了另一间空教室练习,只是氛围远不如音乐厅,教室的隔音效果不好,还常常有学生从外面路过,有时候听到了动静便恶作剧般敲敲窗子引起她们的注意。
到了下午数学课时间,吴宪永公布了期中考试的日期,是十月份第三周的周三下午,然后便开始了第二次随堂测验。
测验的是上星期讲课内容,锦林自然考得稀烂,卷子收上去后,她还捂着额头努力想让自己清醒点。
吴宪永注意到了她,状似关切地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吗?”
锦林连忙道:“没有,挺好的。”
他瞟了一眼她的课桌:“现在有教材了?”
“找回来了。”锦林话音刚落,便感到一阵强烈的视线落在她的后脑勺上,一瞬间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她回过头,却见谢煜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直直地盯着她。
就连她回望过去,他都没有移开视线。
倒是锦林最后忍不住避开了那道目光,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因为不安回过头,却见谢煜已经没有再看她,而是像往常那样趴在桌子上睡觉,似乎不久前那慑人的视线只是她的幻觉。
另一边,“给陆肖铭挡刀”这事似乎在学校里形成了另一种流言,一开始只是单纯地说锦林见义勇为,十分英勇,然而不知谁起的头,竟然有人解释成是锦林暗恋陆肖铭,为爱牺牲,还说得有理有据,仿佛亲眼见到了现场,MO上甚至有人发言说“陆冰因此接见了锦林,锦林已经被陆家认可了”。
一开始似乎所有人都当做玩笑,但一天之后,流言丝毫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锦林生气地在那几个八卦贴下面匿名留言,说这件事只是意外,但没人相信,她反而还遭到了一顿群嘲。明明还有那十几号人在MUSE包间里看到了陆肖铭与她对峙的场景,这时候却没有一人出来解释。
最令人坐立不安的是早上一起上课的时候,她和陆肖铭前后座,即使关系最恶劣的情况下,锦林都没有这样不适的感觉。
她从周一回学校的时候就感觉周围的同学时不时偷偷看她,有时还会刻意地过来嘘寒问暖,就像是一场表演,不仅是出于对锦林如何介入这场恶性事件的好奇,同时也在探嗅着她与陆肖铭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好似在为那些传言增添些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