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所有的矛盾与迟疑在这个充满威胁的夜晚都变得不值一提,她剩下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了,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不再去分析利弊,放下因为被抛弃太多次以至面对亲密关系时充满不安,从而考虑自己真正想要的。
“你不会后悔吗?”锦林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周沛嘉。
“我为什么要后——”盛安星话音猝然停住,他花了半晌才消化她话语中隐藏的含义,整个人都僵住了,眼中闪过了不可置信。
锦林胳膊支起身体,半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臂揽过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印上他的,一触及离。
盛安星跟木头桩似的一动不动,等到锦林双唇移开,身体后退的时候才清醒过来,双手已经先于脑子抓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远离。
“我……”他咽了口口水,紧紧地盯着她,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和其他好不容易告白成功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
锦林原本忐忑的心情却因为他的紧张消失了,她笑了笑,心头升起了逗弄他的欲望。
“你脸好红,要不要去洗洗?”
盛安星却维持着绯红的面颊,小声道:“我想吻你……可以吗?”
锦林不再有所顾忌,继续凑近他的脸,往他的嘴唇上戳个印,却在离开时被盛安星的手托住了后脑勺。
他不满足于蜻蜓点水的触碰,伸出舌尖,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撬开她的唇缝,探了进去。锦林耸然一惊,下意识闭合牙关,只听盛安星闷哼了一声才知道自己咬到了他。
“抱歉。”她连忙松开他,舌头在慌乱中触碰到了他的,整个人如过电般哆嗦了一下。
盛安星一只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气喘吁吁地控诉:“你咬到我了。”
“……出血了吗?给我看看。”锦林按着他的肩膀,稍稍拉开距离,试往他的嘴里瞧。
然而与他委屈的声音不同,他的面容带着藏不住的笑,皮肤通红,宛如被煮熟了。
“有点肿,”盛安星轻轻哼了一声,“多练习一下就好了。”
这么厚脸皮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竟然不觉得有违和感,锦林还没来得及好好回味一番这种羞耻感,盛安星就已经欺身上前,再次吻住了她。
这次他试探安抚了好一会儿才加深了这个吻,他的亲吻并不熟练,牙齿几次磕上了她的唇瓣。锦林却觉得自己浑身都裹在了火焰里,唇齿间都是他富有侵略性的气息,一方面大脑融化般阵阵发晕,另一方面理智却让她不得不克制着不发出一点声音,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忘我的环境。
好在他们所处于没有灯光的阴影中,深夜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锦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地铁站内已经灯光大亮,盛安星紧挨着她坐着,手伸进她盖着的毯子下方,与她十指相扣。
周沛嘉早就醒了过来,依然捧着昨日的杂志,聚精会神地做着杂志尾页的填字游戏。
“早啊。”盛安星见她睁开了眼睛,立即扬起笑容,他倾下|身,嘴唇擦过她的脸颊。
锦林看了看手机,还是没有信号,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昨晚设置的震动闹铃没有把她弄醒。
“你怎么没叫我起来?”锦林问。
“看你睡得沉。”盛安星给她递来了面包和水。
他守夜八个小时,没怎么睡觉,整个人却不显疲惫,反而一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样子。
锦林吃完了早饭,外面地铁口传来了喧闹声,之后便有广播响起,所有的他地铁站和楼宇间的广播都在同步。
“请大家有序离去,不要在人员密集处逗留,注意安全,严防踩踏……”温和的女声不断重复,外头一片哄声。
“可以走了!可以走了!”有人在地铁站里大喊,跌跌撞撞地往楼梯上跑。
周沛嘉放下了杂志,此时连她都是明显松口气的表情。
“上面来疏散了,看来是没有查到炭疽。”她伸了个懒腰,“我们应该能再活久一点。”
但是手机信号依然没有恢复,锦林是早上十一点的飞机,她抱着侥幸的心理期盼能赶上,然而出了地铁站才发现根本就是奢望。
地铁停运,公交车绕开了原先被封锁的街区,大街小巷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即使是还在正常运作的街区,也不见一辆计程车。
所有人只能慢腾腾地排队疏散,军队已经撤走了,只有警察们有气无力地指示着人群流动方向,所有人的表情都是恹恹的。
“先去盛隆吧,离这边近些,等会我再叫人去给你拿行李。”盛安星说。
盛隆酒店在原封锁区之外,十多分钟的路程,因为积雪和行人过多,他们硬生生走了近半个小时,酒店经理在看到盛安星的那一刻表情扭曲,差点腿一软扑倒在地,锦林和周沛嘉被带进了顶层套间,套间里有两间卧室,生活用品一应俱全。
盛安星在安排她们入住后便离开了,他在帝都受袭击这天失踪了整夜,当然引起发了一连串的混乱,因此尚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需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