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声蜷缩在座位上,紧紧抱住自己,沉默着愤恨地盯着前座。
简言行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让自己声音变得平缓。
“淮声,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腺体洗标记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而且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会变得非常脆弱,要是一不小心再次受标记……信息素紊乱,身体各项机能受到损害,你的生命值就会直线下降……说白了,会死。”
“我不在乎。”
楚淮声说完这句就闭上了眼睛,将脑袋靠在一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让简言行非常窝火,他放下所有去见的人,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我会保护你的。”
这话不知道究竟是对谁说的,但楚淮声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安静地等简言行把自己送到医院。
他回忆商立江昨夜对自己说的话,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是他教唆的林凡,可林凡这么怂的人怎么会答应这种犯法的事情?
“言行,去A大附属医院,我要在这家做手术。”
“A市洗标记做的最好是第一人民医院,你……”
“林凡在那里,我还有些话要问他。”
简言行被气得不轻,但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病恹恹的楚淮声,软下了语气:“你现在过去是给他看笑话的吗?”
“你!”
“被商立江永久标记也就算了,还背着他到医院里洗标记,林凡再蠢,也知道你和商立江之间的关系不过如此。”
楚淮声“啧”了一声,轻声道:“你不懂,照做就行。”
“淮声,”简言行忍着怒火,说,“我说过,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不是让你这么敷衍我的!难道我和你之间居然连这点信任都没了吗?”
这话像是一根刺刺进了楚淮声心里,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每次都是在有麻烦的时候才会想起简言行,几次三番地麻烦他做这做那,他会不会已经……烦了?
“你……你放我下去吧。”
简言行一皱眉,语气不善:“你说什么?”
“我去找胡斐斐,他会……”
简言行停下车,转头盯着他:“淮声,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好吗?所有的事情,我会给你安排好。你想见林凡,至少要等手术后你的身体情况稳定了再去。还有,你确定商立江不会找你吗?”
他看见楚淮声的眼神变了,继续说道:“听话,嗯?”
楚淮声撇开脸:“开车吧。”
二十分钟后,楚淮声抵达医院,身上的烟草味若隐若现,像是在做无声的反抗,可他一闻到这股味道,以及里面包含的威胁意味,就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想起商立江对他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
愤怒,羞辱感,不甘,憋屈,报复……融成最黑暗的情绪将他侵占,整个人的气场都无比低落,并且持续到了他躺在手术床上,眼前是商立江那张恐怖阴森的脸,以及变态疯狂的眼。
“楚先生,能感觉到痛吗?”
他点了点头。
“现在呢?”
他还是点了点头。
“楚先生,那么……现在还能感觉到痛吗?”
他摇了摇头。
医生拿着单子,说道:“楚先生,鉴于您之前做过改造手术,以及您目前腺体恢复的速度,恳请您再慎重考虑一下,手术一旦开始,腺体会受到不可预估的伤害,您确定要进行清洗吗?”
他盯着白色的医用灯,商立江狠厉的模样逐渐清晰起来,似乎在警告他,如果敢清洗标记,就会再标记一次。
不知怎的,他忽然感到腺体上的脉络跳动了一下,心底也冒出来一个抵抗的声音,叫嚣着不可以,他甚至感到有些不舍得。
永久标记一旦被清洗,身体对烟草味的渴望就再也没有了。来信期的时候不会想着烟草味的救赎,脾气不好的时候不会念着烟草味的安抚,开心的时候……也不会想着要和烟草味共享快乐。
那些东西会通通化成泡影,那里……会变成空白,不再对商立江的烟草味起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