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亮着微弱烛光的屋门前,正围着几个男子,几人看着屋内,惋惜的互叹着。
“唉,这孩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到了这儿还有啥好反抗的……”
“他太小了,只知道死了干净,可不知死了啥也没有了……”
“唉……都是苦命的孩子……”
“咳咳。”东儿的咳声让男子们停了话头。
几人转头过来见到东儿,先后喊了声“东儿哥”便尴尬地散了。
门前人一走开,颜卿也不与东儿招呼一声,直接进了柴房,取下门口的油灯伏身去看面色惨白的秋儿。
这秋儿正是白天撞上俞希的男孩。颜卿紧蹙了眉头,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咬了咬牙收回手来,举灯将秋儿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
秋儿纠着眉头紧闭着眼,背靠着柴垛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两手平摊的放在身体两侧,左手的手腕处有几道粗细不一、切口粗糙的伤口,腥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流出,此时已经凝固在皮肤上,形成数道红色的痕迹,地面上的血液不多,基本上被土地吸收了,只是空气中有挥不去的血腥味,他的右手处搁着一块碎瓷片,上面血渍斑斑。
颜卿举着油灯四处看了看,不远处有些白色瓷片,有些碎片还能看出是个碗的形状。
他一定是打碎了碗,割了手腕寻死的。
颜卿看秋儿手腕的伤口也能想到他寻死的愿望有多强烈。
“爷……”东儿见颜卿举着油灯站在秋儿身边,背影看起来有几分渗人,不由轻声音说道:“您看……秋儿的事儿……不如就让俞儿陪您吧。”
俞靖幽忧地瞧着没了气息的秋儿,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还是该笑话他。
“闹出了人命,你们要怎么处理?”颜卿背对着东儿问着,语气平淡出奇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好在颜卿是背对着的,若是当着面问出这话,估计东儿都不敢回答。此时他的脸色几乎如修罗一般。
处理秋儿的事毕竟是坊中的内务,东儿不好给颜卿直说,只得敷衍道:“秋儿怎么说也是咱们坊里的人,后事当然不能亏待。”
有了这话,颜卿的脸色才缓了回来。
颜卿转身出柴房,扫到直勾勾盯着秋儿,眸色显得复杂的俞靖,瞳仁微不可察的缩了缩,冲着东儿说道:“我要带他回客栈,行与不行?”
东儿一愣,瞳仁一转,脸上浮笑地说道:“爷住的是哪间客栈,一会给您送过去。”说着右手伸出摊开,脸上仍然堆笑却没说话。
颜卿明白东儿伸手的意思,摸出一张银票放到了他手中,淡淡地说道:“四海缘客栈,二楼甲字号。”
东儿收了银票顺口问道:“爷也是来贺寿的?”
040我睡榻上
颜卿被问得一愣,心中一动差点就反问回去。好在他一向比较沉得住气,睨着东儿的脸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片刻后心事重重地转身离开朝着原路而去。
四海缘的店伴也曾这般问过,当时听了只觉诧异,此时再听顿感不同寻常。看来这贺寿一事得找个人弄清楚才行。
颜卿知道何为走错一步全盘皆输。
东儿深知客人的事要少问少听,不过他没想到颜卿会住在四海缘,便一时管不住嘴快的问了,但没有刻意的去等答案。看到颜卿抬脚离开,他也没多想的追着上前去领路,走前冲俞靖努嘴,道:“这下顺你意了,还不去准备准备?”说完消失在夜色之中。
俞靖抿着唇冲空气点了下头,埋头一步三停的往住所走去。他以为已经下了决心便不会犹豫,可一但事成定局,心情却不如想象般轻松反而犹如上坟般沉重。
颜卿带着满腹心事离开满月坊,也没在清雅巷多作停留便直接回了客栈。
房门没锁,屋内亮灯,颜卿伸手推门,房内却没有俞希的身影。
他呆了一秒,胸间一滞,心里如波涛翻涌。他的身体下意识的转向门外,脚下才跨出一步就觉眼前一花,一个瘦小的身体直接撞了进他的胸前,撞了个满怀。
由于冲力过大,颜卿往后退出一步,抬眼看去,对方直接坐到了地上。
“哎哟……”俞希揉着被摔疼的屁股,呲牙咧嘴地剜了颜卿一眼,怨念极重地说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