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融挥手让随行军士驱散了人群,也不和淳于琼搭话,直接领着我和那文士就离开了。
这时穆弘不知道怎地也站到我身旁,后来他解释说,晚上没事出来沽酒,看到这边有人群围着于是就挤进来看看,正好看见孔大人领着我出来,于是就跟了过来。
我向他将事情讲了一遍,作诗他不懂,一听说有人跟我打架就不干了,说什么都要回去再揍淳于琼一顿,好说歹说的,最后孔融佯装生气才作罢。
回到府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约摸快戊时了,孔融略备小菜上桌与我等吃食,大家边吃边聊。
孔融先是看向那文士,问道:“不知先生大名?”
那文士说道:“草民复姓戏志,单名一个才字。因为先父曾失手打死过人,故而是罪籍,不敢冠字。”
戏志,才?戏志才!
志才不死,郭嘉不出。郭嘉不死,卧龙不出。
不过戏志才是复姓戏志?
我大脑不断的冒出问号,孔融也是略微皱眉:“我曾听过复姓戏阳,却未曾听过戏志,不知先生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戏志才拱手答道:“大人不知太正常不过了。我族人在先秦时就是戏阳一脉,后经战乱与主脉断了联系,遂避入深山之中。为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敢自称戏阳,故自称戏志,不忘戏阳之志。”
戏志才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大约五十年前,村子遭了瘟疫,户民十不存一,无法继续生存下去。族长于是散了钱财,让大家自谋出路去。祖父与祖叔父两家一路来到颍川郡,遂定居。”
孔融和我恍然大悟,那穆弘在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我趁机说道:“听大兄谈吐不凡,可是有官职在身?”
“寒门子弟,无人引荐赏识,故依然是白身。”
我向看向孔融:“下官看才兄略有韬略,不如留在大人府上为一刀笔吏,以观后效,恳请大人收留。”
孔融一时犯了难,犹豫之下说出了顾虑:“非我不愿,但先生是罪籍,且无冠字,若是授予官职,恐众人不服。”
我起身道:“罪籍之事我觉得有些牵强。自古祸不及家人,才兄之父打死了人,已经偿命,为何还要其子女背负骂名?这与暴秦连坐何异?”
“至于冠字。没有又怎么了,我也没有,穆弘也没有,不照样上阵杀敌,封妻荫子?”
穆弘点头:“当初我穆家庄,上下八十余户,均无冠字。”
孔融却道:“冠字可是很有讲究的。就拿进位官身来说,无字,代表没有文化,为黔首百姓,白身又怎么可以当官?退一步讲,我朝一向都是凭举孝廉任命官职,戏志才出自深山,名声不显,谁又肯举他为孝廉?”
我一皱眉:“我举他当孝廉不就可以了。”
“你当举孝廉是简单的啊?”
“我举过太史慈当孝廉,现在还在破军营任职呢。”
“太史慈和戏志才不一样。”孔融解释道:“太史慈在东莱任职多年,祖上也算富户,不过家道中落而已。再加上子义为孝传播郡内,大家都知其人。但戏志才呢?除族中之人,又有几人知其姓,识其名,晓其才?”
孔融问的我哑口无言,在汉朝,没有人举荐孝廉,寒门想要上位实在太难。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曹操,敢唯才是举,但即便是曹操,后期依然是以世家子弟为主,司马家就是最好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