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
“不要慌……”她只说出这三字,便被乱石遮住她眼上所有阳光。qishenpack
一片黑暗。
……陛下,恐怕徐达不能再跟你走下去了。
……我的路,已经结束了呢。
“……什么?”李容治慢慢起身,看向跪伏在地的快骑兵。
御书房里的太监全都大气不敢喘,瞪着那名风尘仆仆报信的士兵。
门外带刀侍卫临秀也是看向里头,俊目大张,不敢置信。
“你,再说一次,朕方才没听清楚。”
“禀皇上,得庆县连日大雨不断,山石崩塌,皇后陛下她……她遭埋,臣离去时,尚未找到皇后陛下的……的人。”
语毕,一片死寂。
李容治手指轻敲着桌面,俊雅的面容平静,温声问:“乌桐生呢?”
“臣不知此人,但带皇后陛下去视察的人,多半一块被埋住了。”
“……是么?”乌桐生不肯受大魏官位,没人识得不意外。李容治寻思着,片刻后抬起眼,御书房内的太监宫女全轻轻颤抖地立着,跪在地上的快骑兵已是滴答滴答地流着汗水。
他微地疑惑,又看见临秀在门外直看着这里。他嘴角勾起:
“临秀,你进来。”
临秀连忙进来。一进御书房,他立时跪在地上,轻声道:
“陛下,可要派人去得庆县?”
“这是一定。你们都先下去吧。”
太监、宫女与那名快骑兵静悄悄地离去后,临秀又低声道:
“陛下,方才你已经想了一炷香了。”
李容治一怔。想了一炷香?他以为只有片刻,难怪那快骑兵都有些害怕了。
他在想什么呢?他回忆着,却怎样也想不起刚才他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陛下?”
他瞥向钱临秀,沉默一会儿,方道:
“当年我在西玄,是你钱临秀自请圣旨,陪着我过去。月明也甘愿潜入醉
心楼当个不卖身的小倌'你俩算是我最信赖的人……”
“臣愿与月明亲自到得庆县一趟,必会带回皇后陛下。”
“她若不肯回来……你就告诉她,这四年来我没什么认真守着承诺她的事,一心只想将大魏盛世重现,她回来后,我定照着她的话做,比她晚老些、比她命长些,你……多劝着她些。”
临秀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了。他抵在身侧的双手颤着,嘴皮子也抖着,一双清秀的眼红了。他打小到大,还没见过被埋的人还能活着跳出来,陛下怎会不知?怎会不知?不管在大魏或西玄,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啊。
明明会带回来的……只可能是尸身,陛下这样的交代他怎么做得到?
……陛下的心绪,还清明么?
他不敢间,更不敢说陛下乍闻徐达被埋时恍惚的神色,正与十多年前陛下师傅自幼时一模一样。眼若月牙、嘴角弯弯,看起来明明在笑着,眼里所有情感都被击碎了,以致空荡荡再也不见一丝感情。
他知道陛下是连他跟月明也无法尽信的,不是他们不值得信赖,而是陛下少年遭遇,令得他没有办法全心全意去信一个人。
只有徐达是个例外啊。
如今,陛下将这件事托给他,已经尽他的能力相信他俩了……可是,他不敢直言!真的不敢!
临秀哽声道:
“陛下,您可记得西玄袁圆大师曾说皇后陛下一世平顺,她必定、必定是无事的。我跟月明定会带回皇后陛下的。
“是啊……是啊……朕等你消息……如果她还不返,施计骗她也行……就说朕重病,逼她回来见朕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