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少两人,当真是一搭一挡,说追就追,但人家却早已去得远了,他两人追了半天,连影子都未追着。
两人对望一眼,齐地停下身形,铁驼叹道:“追不到了。”
展梦白道:“追不到了。”
铁驼叹道:“不知这时究竟真的叫什么姓名?是何来历了唉,人海茫茫,叫老夫到何处再去寻他。”
展梦白叹道:“人海茫茫,当真是难以寻找!”
铁驼霍然转身,大声道:“你也不知他的姓名么?”
展梦白道:“我怎会知道,我根本不认得他。”
铁驼怒道:“老夫倒要问问你,你既不认得此人,方才却又为何要帮他前来挡住了老夫的去路?”
展梦白苦笑一声,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又道:“近来在下所遇之事,件件俱是奇诡难测。”
铁驼沉声道:“这些事,想必都与那‘情人箭’有些关系。”
展梦白道:“在下也是这般想法。”
铁驼道:“那时假冒你的姓名,又得知你的底细,想必他兴你有些关系,你难道一点也猜不出他的来历么?”
展梦白长叹着摇了摇头。
铁驼见他愁眉不展,满面悲苦,又忍不住安慰着道:“天下绝无永不□漏的秘密,你只管放心好了。”
语声微顿,又道:“你落脚何处,是否……”
展梦白抬头一望天色,东方已现曙光,大惊道:“不好不好,四更早已过了,大哥必定等得心焦!”
铁驼道:“还有人在等着你么?”
展梦白道:“便是蓝大先生的弟子杨璇。”
铁驼道:“你快去吧,老夫也要走了,你既和‘傲仙宫’的门人走在一齐,老夫倒也放心的很。”
展梦白道:“前辈要去那里?”
铁驼笑道:“你我还有赌约未了,老夫自要去追查那‘情人箭’的秘密,顺便也要去查查那时的来历。”
两人俱是性情急躁,说走就走,展梦白回到客栈,生怕杨璇等得心焦,便先去敲杨璇的房门。
那知杨璇房中,却寂无回应,撞开房门一看,房中那里有杨璇的影子,甚至连话也未曾留下一句。
这件事又大大出了常情常理,展梦白等了半晌,暗暗忖道:“只怕大哥等我不着,便出去寻找去了!”
一念至此,便等在杨璇房中,坐候他归来。
只见窗外天色渐明,大地渐渐响起了各种生命的节奏鸡鸣、人语、车声、马嘶……
但目光凝注着窗外的展梦白,却仍看不到杨璇的影子。
虽是在焦急的等待中,但展梦白思绪却仍极清晰。
他静静地分析着每一件事,首先他断定那冒充自己去‘帝王谷’的颀长少年,必定与苏浅雪有极深的关系。
只因除了苏浅雪外,谁也不知道他亡母留给他的遗言,若不知道他亡母的遗言,那少年便不会知道莫忘我老人可带他入谷,而他入谷之后,若不深知展家的隐秘,也不可能得到‘帝王谷’中人的信任,自此可以断定,那颀长少年必是苏浅雪身侧极为亲近的人,甚至可能便是她的子弟。
这秘密本来万万不会被展梦白揭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展梦白却偏偏在无意中认得了那黄衣人‘帝王谷主’。
其次,展梦白又可断定,他在荒园中所遇见的那鸟衫女子,虽然已和那少年生了个儿子,但这两人身世,又必定有段隐秘,是以两人只能做暗地夫妻,‘这是从那孩子口中的话推断而出的。’而此刻那乌衫女子突然发觉自己的情郎已与萧飞雨订了亲,她自然一心想要杀死萧飞雨。
还有,那少年曾经说过:“那乌衫女子本是孤儿,自幼被家母收养。”苏浅雪若是这少年的母亲,或是义母,那么这乌衫女子必定就是苏浅雪的义女苏浅雪在这一双义儿义女身上,必定另有打算,是故不许他两人成亲,而他两人自幼青梅竹马,却早已结下孽缘。
是以他两人虽然早已生养了儿女,却仍不敢将自己的关系明告他人,而只能在暗地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展梦白对自己的推论,不禁甚为满意。
但为何那乌衫女子竟和柳淡烟如此相似,他两人若真是孪生兄妹,岂非苏浅雪与柳淡烟也极有关系?
那少年若真是苏浅雪的义子或门徒,为何苏浅雪从未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