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闷热难当,好在有了帕子,燥意退了许多,身上不正常淌的汗也止住了,只是鬓角仍是洇湿着,两颊也晒红了,看着很是可怜。
他品级低,只能等前头的人走尽了,才能动身。
他视线里的商白珩只剩下远远的一道影子。
正在他失神间,头上罩来一顶油伞,挡住了烈日。
燕熙偏头,瞧见方循举着伞替他遮阳。
方循说:“小王爷叫属下来给宣大人送伞。”
燕熙不太想领情。
方循一板一眼地传话:“小王爷说马都骑了,一把伞又有什么?反正现在已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够了。”燕熙接过伞,就要走。
“还有……”方循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才按着宋北溟的调子传话,“小王爷说,帕子是给您擦汗用的,您休往……咳……”
“回去跟你主子说,是他想太多了。”燕熙打断了方循,抬步顺着台阶往下走。
“属下先退下了。”方循得体地没有跟着燕熙。
燕熙手里还攥着那方新帕子。
“枯”的味道有如实质,顺着指尖往上爬。
燕熙怀疑这帕子是宋北溟贴身用的,除了药香,还有隐约的体香。
没有男人的汗臭味,也没有很浓的皂角味,而是一种干净清爽的味道。
燕熙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气味,只觉得那帕子上带着的体温,有些许烫人。
他接触着帕子的指尖微曲着,觉得这帕子上那带着人类体温的味道和宋北溟本人一样坏。
可他在烈日下、无人处,实在无法拒绝“枯”,他捏着帕子,本能地想凑近了闻。
手指在不可见处揉了揉,生生忍住了。
可这种违背身体意愿的坚持,须臾就瓦解了。
燕熙盖着伞,将帕子凑在鼻尖。
好香啊。
燕熙的烦燥,被这一方贴身的私密药香给温柔地安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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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白珩和张址走到直道尽头,拐弯时,张直咦了一声。
商白珩纳闷地顺着张直的视线瞧过去。
正见在道路那头,玉阶之下,燕熙接过了方循的伞。
商白珩一下愣住了,脸色变幻着,既不可思议,又接受不了。
张直神秘兮兮地看着燕熙那边,用肩膀撞了一下商白珩问:“商大人,你听说了么?”
商白珩面色微沉反问:“听说什么?”
张直挤眉弄眼地说:“小王爷和宣大人恐怕有私。”
商白珩的目光还凝在燕熙和方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