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点多钟,庞伟坤被人从沉睡中叫醒。
连续多日埋头苦干,他年过半百的身体有点抗不大住透支,一旦放松躺下,顿时跟昏死过去似的。
还好上头比较关心他们的健康,专门派医生过来看了看,确定只是疲劳过度,经过充足的休息就能恢复,这才放心。
可庞伟坤自己却不肯放松,睡着之前,他吩咐手下一旦现重要动向,不管他睡得多么沉,都必须叫醒。
上边派人接手全权责任,不代表着他就能撒手不管。这里是他的责任区,不能因一时的事态变化就放松警惕。
一线的作战指挥权交出去,给辛苦了好多天的人员放松一下,暗线却还要绷紧一根弦,外来的强龙也无法干地头蛇的工作,起码摸清排查掌握底层舆情,是谁都无法替代的。
庞伟坤就是紧抓着这一部分工作不放松,而上边领导班子专案组也是认可的。
积极上进的人,没谁嫌弃他多事。
不过,从沉睡中被强行叫醒,那滋味真比死都难受。
经常用这一手疲劳审讯成功,这次自己亲来品尝其中的辛苦之处。
一切都是自找的,庞伟坤并无怨言,用凉水反复冲洗面门,使劲掐了几下大腿——那里已经青了,以前掐的太狠,皮都破了。
好歹的脑袋能转动了,他甩着水滴快步来到指挥室,动作有力的拿过资料,调出监控画面,多方对比,与脑袋里的信息一点点的比较。
得力干将郭威大队长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十分心疼,想要开口劝两句,知道那是白费唾沫,便主动解释的细致一点,尽量让他少费神。
“第一个可疑点出现在凌晨五点钟,一辆车牌天a3354x的七座面包车从十里堡菜市场出,经绕城高架进入水兴桥下来,在乐永路进入梦里水乡洗浴中心的后巷卸货。车本身行为无疑点,问题是司机驾乘人员。”
多个监控画面堆叠在面前,其中有红外摄像头拍到的驾驶室情况,司机带着长舌头棒球帽,看不清面容,副驾脸黑黢黢的,不知道的以为是个黑人。
整个进出无异常,但离开后在两个街口外停下就有点不对了,得到消息前去查探的巡逻人员,在垃圾桶边找到浑身酒味的驾驶员,他对于整个事情茫然不知,好像忘了。
检查过后,现此人有醉酒驾驶的嫌疑,正暂时拘押并紧张的审讯。
庞伟坤耳朵里听着,目光快的在各种资料间来回盘旋,解说的话音落下,他也有了答案。
“司机另有其人,副驾身份可疑,他们的目标是混入洗浴中心,那个倒霉蛋背了黑锅。不过也未必屁股干净,先看起来,派人去十里堡进一步访查,看看能不能摸到点情况。”
“知道了。”
郭威充当传声筒,把指令传达下去。
这次事情太过严重,除了警力之外,辅助者和个街道的工作人员也都参与了,他们了解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人员情况,通常很容易弄清楚陌生面孔的往来。
平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却都要放下一切疑虑帮忙,谁掉链子,后果很严重。
庞伟坤哒哒哒的敲打桌面,蓦地蓦地钉在另外一份资料上,手指一停,立即扒拉过来看详细说明。
又有一股外来人马生异动。
从凌晨放开管制,几天来赶到天都的各路人马纷纷从蛰伏巢穴跑出来,明里暗里的展开活动,但没有与官方力量生直接冲突。
都不傻,这时候谁敢公然挑衅,必定会尝到镇压铁拳的分量,结果没有例外。
他们都有自己的行动目标,而多半是在与当地眼线串联,以及出来踩点看风势。
庞伟坤关注的这一份不寻常,他们是朝着梦里水乡去的。
那么巧,两股人马一前一后的过来,一个偷偷摸摸,一个也不算多光明正大,要说没搞事的嫌疑,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