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大侠道:“敝局今天接到一个陌生人的劝告,希望我们放弃这次生意。”
章盐道听得一惊,道:“为什么?”
仇天侠道:“老先生当年的官声如何,敝人不清楚,可是,照他的口气,似乎对老先生颇有腹非之处…”
章盐道纳纳地道:“这人…·,·难道真的有那么厉害?”
仇天侠道:“这个很难说,我们还没有正式交过手,胜负很难预测,不过,以在下经验与直觉判断,此人虽然年轻,以他那气质与胆识来看,武功绝不在我之下。”
章盐道呆了半天,始道:“这么说来我们的行程要受耽误了……
仇天侠道:“那是必须的,所以在下不得不对老先生知会一声。”
章盐道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念头,道:“也许是危言耸听,故作姿态,无非想图一些利润吧?”
仇天侠听得一怔,道:“老先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章盐道道,“也许因为利润丰厚,令人眼红……”
仇大侠道:“老先生错了,听他的口气,似乎路上早有人对老先生行囊留神了,以我一人之力,也许难以兼顾太多,必须另外再找帮手,那就得多敝总缥头齐老爷子寿宴后,才能抽出人手…”
章盐道怔怔地道:“那不是要等好几天吗?”
仇天侠道:“是的,因为约已订好,敝局为顾全信誉,才无法推托,如果章老先生想退约,敝局是很欢迎的,因为这趟镖价码虽大,敝局所担的风险更大……”
章盐道连忙道:“等两天就等两天,约已定了,怎么还能退呢…”
章盐道不敢坚持了,以前他陆续也运了一部分财产回籍,都出了问题,后来找到了四海镖局,才算顺利地把财货运到,除了四海镖局,谁也负不了这个责任,为了身家,他只有忍气吞声地闭住了嘴。
仇天侠正色道:“在路上请老先生略加收敛一点,此去西蜀,迢迢千里,一路上什么人都有,稍有言语得罪,可能会惹来极大的麻烦,我们镖客最多豁出性命,那是职责所在,没办法,老先生可不太上算。”
章盐道只有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仇天侠这才告辞,离开了别墅。
三月二十八,依然是个春雨绵绵的天气。
四海镖局为了总镖头齐苍霖的六旬大寿,早就开始筹划了,许多远道的朋友也都在早一两天赶到了,可是二十七日夜间的一场暖寿酒喝得并不畅快。
二十八日早上,镖局的大厅上虽然搭起了寿堂,也有着不少人进进出出地忙碌着,但每个人都十分紧张,腰间全带着兵刃,如临大敌,使人看着很纳闷。
一般人以为是前天晚上仇天侠与那个叫林佛剑的年轻人订下口约,在今天比武的缘故,其实齐苍霖心中另有隐忧。
那是他的一个老朋友……滇南大侠云中鹄,他在暖寿前二天已到,带来了令人心悸的消息。
入云神龙齐苍霖早年闯荡江湖,就以武技成名,手中一支青锋剑扫荡南北,全无敌手,曾经在滇南杀死了当地有名的恶霸澜沧三煞中的老大红面煞神尤大通。老二黑面煞神尤二通与老三蓝面煞神尤三通也各断臂,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此后澜沧三煞销声匿迹,未再出现。
可是云中鹄在取道来金陵为老友祝寿时,居然发现了这两人的踪迹,他们一伙六个人,除了各剩一臂的二煞之外,还有两男两女,四个年轻人,装成走江湖卖艺的杂技班子,与云中鹄同船东下。
云中鹄出门一向是斯文打扮,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在船上,他们曾经献技求赏,表现了几手绝技,两个女郎表演飞外射鸟,打开一笼自备的黄雀,一双双的放出去,她们一抬手,用一支寸来长的钢针将飞雀射下来。
最后将笼中的十几头黄雀全部放出,其中一个女郎一扬手,居然将所有的飞鸟全部射落江中,然后另一个女郎飞身跳落江中脚蹬水面。将射落的鸟全拾了起来,遍示观众,每只鸟都是在眼上中针,左边进,右边出,一针横穿。
两个男子没有献技,澜沧双煞也没有现技,可是他们每人带着一柄护手钩,色泛青蓝,一望而知是淬毒的兵器。
这批人直到芜湖才下船,不问而知是要到金陵来寻仇的,澜沧三煞当年武功已不凡,埋首穷荒二十年,挟技寻仇,一定是有了充分的准备,所以齐苍霖才忧心如焚。
至于林佛剑,那不过是个小问题,但也幸亏他这一拦,把仇天侠的行程阻住了,否则仇天侠那趟镖由水路出发,一定被他盯上,而他们在芜湖落船,分明是金陵早有人暗通消息,想截了那趟镖的。事实他们在金陵夫子庙前已露过面了,是预备敞开来干了。
大约到了已午之交,金陵本地各大商号等都登门祝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