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耷拉着眼皮,并没有注意两人的神情,而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余慕,你的内力越发深厚了。”
九千岁挑了挑眉,从太监的手中接过了锦帕,慢条斯理的擦拭着修长的手指:“陛下谬赞。”
七皇子有些忍不住了,他根本就想不通他的父皇,那样贤明聪慧的皇上,为何偏偏要对九千岁这般好,还赋予九千岁如此大的权势,九千岁分明就是个大奸臣!
他从小到大都从未听过父皇赞叹他,反倒是九千岁,他总是能听到父皇对九千岁的各种赞美和夸奖。
“父皇,我和九弟许久不曾在父皇面前搭弓射箭了,正巧这次狩猎,九千岁也在,不如让九千岁切磋指导一下我和九弟的射箭功夫?”七皇子上前一步,温和说道。
便是没有投壶的事,他也已经对九千岁不满很久了,所以他早就准备好今日要和九千岁一较高下。
他提前让太监在弓箭上做了手脚,只有他和九皇子的弓箭是正常的,而九千岁的弓箭却是被动过手脚的。九千岁只要射箭必定会射歪,他今日必须要赢过九千岁,让父皇看一看!
皇上只望了他一眼,便已经将他不服九千岁的想法看透,皇上没有拆穿他的小心思,沉声道:“好,难得你有这个心。”
九皇子也没有什么异议,虽然他和七皇子不太对付,但对于皇上对九千岁的偏爱,他也是早有不满。
说是指导,其实就是让九千岁也参与比试射靶。他们投壶输了之后不服气,总觉得投壶不过是个游戏,应该用搭弓射箭这种男人间的比试来说输赢。
九千岁眯起了细长的双眼,他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七皇子和九皇子斗志满满的样子,眸子中闪过一抹不屑。
就他们这样的废物,也配和他切磋?
皇上掠过他们,笑呵呵的看向了苏年年:“小丫头会不会射箭?要不要跟他们一起试一试?”
苏年年摆了摆手,拒绝道:“小女不会射箭,便不丢人现眼了。”
这次她倒没说谎,她是真的不会射箭,这种射箭的项目,不在她能学会的范围之内。她是懒宅癌晚期,平时除了在家宅着码字或者是出门旅游,根本就不会轻易出家门。
皇上刚想说没事,可以让人教她,七皇子便忍不住插嘴道:“既然苏小姐不会射箭,父皇便不要强人所难了。”
开什么玩笑?!苏年年在游船宴上说不会吟诗作赋,而后吟诗吟的比谁都好。苏年年刚才说不会投壶,结果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投出一个全壶。
七皇子这次信了她学东西快的本事,他依稀还记得,她刚来京城说的话,她说她没骑过马,只是看过别人骑马,所以依葫芦画瓢试一试。
当时他就该想到,她定然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他可不敢再让苏年年参与了,若是又被她打了脸,那他堂堂七皇子便不用在京城里混了,直接挖了坑埋了自己多好。
九皇子点头表示赞同,他也实在不想再经历一次被女人打脸的感觉了。
苏年年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他们怎么就不信她的话呢,她是真的不会呀。
见他们那样子,皇上也没再多说,他挥了挥手,示意太监们将箭靶子挂在树上。
“取下来,你们拿着靶子。”九千岁见他们去放靶子,淡淡的吩咐道。
太监们的手皆是一颤,九千岁的意思便是要让他们当活靶子了。若是七皇子和九皇子的手抖了,他们的小命也就没了。
九千岁从身后的属下手中取过三条黑布:“那样无趣,便让他们举着靶子,蒙住眼睛,一人三箭。”
他的声音带着些嘲弄,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却听得众人内心冰凉。
苏年年看着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这是不拿人命当命看,太监们举着箭靶,让七皇子和九皇子蒙住眼睛射箭,若是他们射偏了,太监受伤都是小事,万一射到了他们的脖子,那他们便要丧命于此。
九皇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他皱眉道:“此举是否过于残忍?挂在树上也是可以蒙眼射箭的。”
九千岁挑了挑眉,冰冷的眸子轻瞥了他一眼,声音略显有些敷衍:“本尊见九爷胸有成竹,若是如此,有何所惧?”
九皇子还想再辩驳一句,七皇子按住了他的手,对他使了个眼色。
皇上见九千岁如此这般,却也没有多说一句,足以证明了皇上的态度,多说无益。
九皇子吸了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那些太监的性命,只是看不惯九千岁目中无人的态度。但他父皇都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他再多说也没有什么用。
他率先从九千岁的手中接过了蒙眼的黑布,将黑布系好,接过了太监递过去的弓箭。
他的动作十分缓慢,似乎是在辨认着箭靶的方向,他的额头上生出了细密的汗珠,许久之后,才缓缓的放出了第一箭。
紧接着便是太监递来的第二箭,他找到了些感觉,便也就不似方才小心翼翼了,他拉紧了弓,很快便放出第二箭。
而后是最后一箭,他的手指有些颤抖,方才没有太监的惨叫声,说明他的箭应该中了靶子,他紧张的放出了第三箭。
他放下弓箭,一颗心脏并没有因为射完了箭便平稳下来,他吸了口气,摘下了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