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五天,我特别想念妻和女儿小鸟,我提着一大提包东西和一大捆书,昼夜肩程往家里赶。
啊,我回来了,见着了我的小屋,见着了坷拉砌的院墙,见着了那绿油油的双扇门。
我悄悄进屋,见妻躺在炕上,女儿在她身旁玩着一个塑料不倒翁。她见了我,立刻扑到我的怀里,亲我的脸蛋。
妻却没有起来,仍然睡着。我小声问:“小鸟,妈妈病了吗?”
“她没有病,没吃苦药。”
“你们吃饭了吗?”
“没有吃饭。”
“哎呀,都一点钟啦。”
我赶忙从提包里拿出香蕉,给女儿剥了皮,说:“你好好吃,不要吵醒你妈,我马上做饭。”
我摸了一下她的额头,不烧。我抱柴禾烧火。并拿出从北京买的烧鸡、烤鸭和香肠在案子上切。
妻突然坐起来,穿鞋下炕,说:“快缓缓吧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两千里路啊。”
我没有放下菜刀,说:“是不是病又犯了?”
“没,我听出了你的脚步声,知道你回来了。”妻狡猾而调皮地笑了。
“那为什么装睡?”
“我以为你看见了那位人抄写、送去的书稿。你感动,你怀念她的帮助,你会回到她的身边。我妹妹就是这么说的,我跟她打赌,说你不会抛弃我们母子,我现在看你还是那么体贴我,证明我赢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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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然高兴得拍起手来,逗得女儿也跟着拍起手来。
我说:“咱们是患难夫妻啊,再说:她虽然帮助了我,但是没有露面,为什么?她不愿意破坏咱们俩的感情,我呢?也希望她再找个好归宿,所以,我是不会跟她见面的。”
“要知道,她是多么爱你呀!”
“为了爱,只能放弃不爱了。这才是真爱。”
“快洗手,坐下歇歇,我来煮饭。”
她便给我往脸盆里倒洗脸水,我一边洗脸,一边从穿衣镜里看她合面,切肉。那肉还是我走时买的那一块,没有吃,又见她拿出鸡蛋箱子,我数了数,还是15颗,没有吃。我说:“你怎么不吃呢?”
“我吃不下,等你回来一块吃。”屋子里立刻弥漫了炝葱花酱油的香味。
我拉开提包的拉锁,从里面拿出给她买的三四件时兴衣裳和给女儿买的衣服。她在自己的身上照着镜子比量着,小鸟拍手:“妈妈穿,好看。”
我给女儿穿上衣服,孩子高兴得直跳。
“咦?怎么没给你自己买?我是个家庭妇女,穿甚都行,你可是大男人啊,出门入户的,可要穿得体面些,不然,人家会说我这个老婆不精干呢。”
“我岁数大了,穿什么都行,你还年轻,一定穿得漂亮些。”
“统共就带三百元钱,你全花在我们母女身上了,你保险吃也没吃好,喝也没喝好,受了罪。”她哭了。
“是编辑请我去改稿的,他们出版社管吃管住,报销来去路费。”我说,“只要书能出版,我就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