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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全家都倾家荡产的拿银子,还又拉了王家不少家生子和在外面做生意的掌柜投资。仅仅是张弓林经手的便是一万多两。
还有不少人是经过他介绍,独自投的,不知道有多少银子。
而且,张弓林每介绍一个单独投一千两银子的人过去,就能马上兑付十两银子的介绍费。
张掌柜的胃口越来越大,不但回报的银子全部投入,还想用锦琅阁的银子周转。所以才动了坑外地客人赚一笔,用这笔超额利润做本钱,继续投。
反正,到年底前,要交给东家利润的时候,把银子抽回来就是了。这一招,借鸡生蛋的法子,张弓林绝对非常妙。
怀娘子总觉得不对劲,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是,又不敢阻碍张弓林发达。她只是觉得,张掌柜被银子迷了眼,只想赚快钱。有钱以后,又沉迷女色,花天酒地,好像是一条龙,不受控制一般,打破了以往平静温馨的一切。
王雨星听着怀娘子的描述,想着,原来非法集资,庞氏骗局是古代就有的啊。抓住人类贪婪的劣根性,还能呼朋引伴一起来,和那个传销基本上一个套路。
人的本质就是不劳而获,能偷奸耍滑,赚快钱,就不愿意勤劳的赚辛苦钱。
“现在锦琅阁的经营状况是什么样子的?”王雨星听完以后,淡淡询问。她需要了解情况,及时止损。
怀娘子抹抹眼睛,“张掌柜他还没有动锦琅阁的库存,只是秋季的准备进货的银子被他挪用了五百两。因为我不许他继续挪用进货款,他同我发了好大脾气,就开始打库存的主意。高价卖给外地客商之外,还想低价处理卖给同行。昨天东家买的货物,张掌柜想跟东家收现银。”
王雨星眯起眼睛,想了想,也就是目前她只有五百两的损失,倒是没什么,不过,这个张掌柜是不能用了,这种贪欲被激发出来的人,很容易铤而走险。
她看看怀娘子,“怀娘子,你自己能经营锦琅阁吗?”
怀娘子一愣,眼中的神情有点五颜六色。
王雨星看着她愣愣的,淡淡道,“你既然告诉我,想必也考虑过,和张掌柜的关系吧,你们是住一起的?银钱是合并的?”
“那倒是没有。张弓林他有发妻,所以,我们两人各自有住处,只不过隔一条街,银钱也没有合在一起。他只是偶尔买点小玩意送我,或者叫席面去我那儿吃的时候,他出银子。”怀娘子苦笑,“我是寡妇,不求别的,只要有个男人护着,没人来骚扰就足够了。这些年,我们便是那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过。”
“那就好办了,你先回去帮我赶制衣裳吧,这件事情,没那么急。你回去好好的看着锦琅阁的账目,银钱不许张掌柜挪用,你自己也注意安全,看好你自己的财物。”王雨星安抚的拍拍怀娘子,“你回去,让张掌柜明天来一下湛园。”
王雨星独自坐在水边,午后的阳光很炎热,唯独水边这个水榭,因为四面通风加上周围都是绿树成荫,不太热。
王子云匆匆回来了。
“小妹,你让我查的这位伏牛山赵家的子弟,我查了,名叫赵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后生。他手眼通天,和杜知府都关系不错。
这个外销丝绸的集资返利,连杜夫人都参了股。
今年开春这几个月开始的,很多官家女眷都参股了。
这些人往日会让人放利钱,虽然名声不好听,但是,到多数富户多余的银子,都是委托中间人去放利钱。
这次的集资,已经兑付了好几次利钱了,所以,现在声势浩大,不过,最少投一百两才起步,所以,也就是商家富户才有资格。
而且,做生意的,自己的本金都不都周转,所以,投这个的多数都是内宅的女眷,当家主母之类的。这些人的银子都是闲着的。
还有就是,介绍一个投资一千两的户,可以得十两现银。所以,好多女眷开的什么花会,宴饮,都顺便拉人去投这些,神神秘秘的。”
王雨星微微点头,“这个事情,恐怕很麻烦,所幸,锦琅阁的损失不大,明天我叫张掌柜过来,让他把账上的银钱平了,交出账目和印信,走人。不过,据说他是王家的家生子,你要赶紧通知三哥,查查王家的掌柜有多少涉及此事,还有涟园的仆役有多少人涉及,让他们赶紧赎回本金要现银。怀娘子说,她知道的都有一万两还多,那还是两个月前他们没闹翻的时候。这种事情,就是高山滚雪球,很容易失控。”
王子云颔首,“小妹,此事你觉得不妥?”
“哼,这就是骗局,拆东墙补西墙,前面人的收益就是后面人的本金,等到金额足够大的时候,泡泡破灭,就有人卷款潜逃。伏牛山赵家,早就没有了,又怎么会冒出来一个后人?还有,赵升,该不会是那个渤海国的富商吧。非我族类,把苏州府,甚至大郑搞得一塌糊涂,卷一大笔钱跑路。”
“那,这个,要不要去报官?让官府处理?”
“苏州府知府都卷入了,你报官报给谁?”王雨星叹气,“罢了,我听说,睿亲王就在苏州府附近,你让人联系他把事情告诉他吧。”
她不想和姜兆丰见面,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来了,但是,看样子躲不过去了。她实在不忍心只扫自家门前雪,看着那么多人受骗,还是想揭露出来。而且,涉及了可能是异族的人,搞不好就是敌国阴谋毁坏大郑的经济。
小镇码头莫名其妙的失踪和血洗,杜知府家马车车队的失踪,这种闲事儿,她本来一点儿都不想管,不想知道。但是,失踪的银子三四十万两,搞不好就是这种集资的赃款。
王雨星默默的把最近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总觉得,苏州府这里一定有大事。
她想了许久,要不要明天处理了张弓林就离开,但是,心里隐隐的知道,她思来想去的,无非是借口。她的潜意识中,还是想见一次姜兆丰。
吃过晚饭,赵子由忽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