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就在《林哲志》里边?”阎七轻扯嘴角试探问道。
无端害死别人,已经够可恶了,现在还把人家留在人世间洗刷冤屈的证据都给烧毁了,真是罪大恶极呀!
竹星子不以为然摇摇头说:“《林哲志》只是隐藏着账本的下落。”
“那账本呢?”阎七迫切问道,虽然并非本意,但也算是很间接地害死了人家,把账本找出来替他洗雪沉冤,也算是了了这份恩怨。
竹星子指尖轻敲杯沿,淡然道:“这个我不知晓。”
阎七看他并不上心的样子,郑重提醒:“哎,这个是御长兴想要的东西,你不赶紧查出来,要是被他捷足先登了,你拿什么他谈判?”
竹星子不以为然轻摇手中的酒杯,完全没有之前的着急,而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莞尔笑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要将自己置于局外,才能更清晰地看到御长兴那老仙精到底在玩什么把戏。所以,不用急,慢慢来。既来之则安之。”
阎七白了他一眼,不爽道:“你什么时候捡了断手的口头禅。”
竹星子搁下酒杯,扬起兴趣盎然的嘴脸,欢喜道:“七七,今晚是曲老夫人的八十大寿,可要去凑个热闹?”
“又是寿宴啊?”想起前不久桓须子的寿宴,阎七至今还有点小阴影。
竹星子骤然双目发亮,站起来稍带激动说道:“这曲家是狄青国首富,排场可不一般,就在西华苑,你要不要过去?”
看他热情高涨的样子,阎七并不感兴趣,端过酒壶道:“我虽喜欢热闹,但是那种虚伪的吵闹,我可不喜欢。你自个跟冥蛊凑热闹吧。”
“可是冥蛊他……”竹星子说着伸手过去拦她。
正往杯子里倒酒的阎七看见他伸手过去,触电般缩手,收得急,手中的酒壶飞了出去,“呯呤”摔倒了地上。
“……”他俩不约而同吓了一跳。
竹星子稍带讶然看向她。
阎七压下心中的微慌,故作瞪他一眼,先入为主道:“看,把我的酒壶都吓跑了,人间一个寿宴罢了,你还这般殷勤,冥蛊给了什么好处你?”
竹星子这才以为自己多心,轻咧嘴角,把眼眯成一条细线,诡秘笑道:“今晚冥蛊要表演,你真的不去吗?”
“那还说什么,赶紧走!”阎七即刻往庭门的方向走去。
冥蛊的肚皮会跳舞,可他总是藏着掖着,今晚要表演,千年难得一遇啊,怎能错过!
还没到西华苑正门,就看到琳琅满目的奢侈马车堵在了西街路口,除了马车,几乎都看不到人头。
阎七轻扯嘴角,这是寿宴,还是车展呀?
转入西街路,看见有官差在巡逻,阎七迅速拽着竹星子的衣袖躲到成列的马车后面。
“你干嘛呢?”竹星子纳闷扭头看她,“你做亏心事啦,还怕被官差抓呀?”
“谁怕被官差抓呀?”阎七瞪了他一眼,她扶着马车探眸瞧去,看着正好从停在西华苑门外马车下来的墨之倾,别有意味道,“是九王。”
“九王又怎么呢?”竹星子才刚探过头去,阎七就
像蚯蚓似的把头缩回来沿着成列的马车侧边开溜。
竹星子撅了撅嘴,目光在墨之倾的侧影和阎七离开的方向瞅了瞅,只得快步追上阎七。
“不是已经给赏钱你了吗?怎么还留在这里?今天来这里的都是达官贵人,你一个乞丐留在这成什么样?都拿好些赏钱了,快点离开这里!”
还没走进就听见呼喝声,阎七沿着马车与墙壁之间的狭路往正门口走去,透过几个护院站立的缝隙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靠坐在角落里。
再走近点,只见那乞丐屈右膝而坐,任凭曲家的人怎么唬喝,也没有丝毫不见卑屈的姿态,他前面的地面放了好些碎银,却没有行乞的钵碗。
虽然并没看到那乞丐的脸,但是,阎七几乎可以肯定,在那角落里头的,是被御长兴虐得凄惨的华跌。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华跌?”竹星子拧紧眉头低念,越过阎七走到前边去探眸看热闹。
“岂有其理,来人,快快架他离开,切莫惊扰了贵人!”
护院总管不耐烦道了句,旋即招呼手下护院将他撵走。
闻声,几个护院齐齐挽起衣袖准备向前,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温润而带着三分沉厉的声音。
“出什么事呢?”
听到墨之倾的声音,正打算凑热闹的阎七旋即把迈出去的半只脚缩回来,躲到安全的位置再探眸看去,随后看见墨之倾带着几个人从马车的另一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