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恭恭敬敬的弓着腰,双手作揖,道:“皇上让您这会儿去朝政殿候着,并吩咐奴才为您引路!”言罢,那小太监侧了侧身,“凤小姐,请。”
凤倾瑶盯着那小太监的动作,心下已经明了,之前陵帝派人去相府送嫁妆时已经传话,让她入宫面圣,这会儿,陵帝派人来找她,定然是刚才已经看见了她。
只不过陵帝专门派了人领着她去,倒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朝政殿的所在,何以要人引路?所以说,陵帝派了这个小太监来,其实是为了监视她吧。
眉心深处隐隐作痛,这种阴谋散发出来的感觉,实在是叫她觉得不舒服。
淡淡拂了拂衣袖,凤倾瑶冷眼微睇,抬起光洁的下巴,“带路吧!”
“是。”那小太监眉目低敛,弓着腰引着她出了大殿,转了回廊,一路直朝着朝政殿的方向去。
路上,小太监与凤倾瑶搭话儿。
“凤小姐,奴才唤作路三儿,您叫奴才小路子或者小三子都行。”他倒是满脸的恭敬和热络,只是凤倾瑶不知道他这热络从何而来。
“我与你又不熟,无须知道你叫什么,你且好好带路就是。”她声音冷漠,不喜人这样。
路三儿却仿佛并不在意,“凤小姐还是记得奴才的名字吧,奴才也是为了凤小姐好。”
路三儿话里有话,看着凤倾瑶的一双小眼睛似乎有些不同于平常的太监宫人。
凤倾瑶微怔了怔,随即眯起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三儿微笑不语,只是身体躬成了九十度,伸手示意道:“凤小姐,前方就是朝政殿了,皇上已经在等您了。”
凤倾瑶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就见齐公公站在朝政殿外,手背上搭着拂尘,后背挺得笔直。
齐公公在殿外,那陵帝必然是在殿内了。
凤倾瑶没再理会那多话的路三儿,而是直接带着凤凌朝着朝政殿门口走去。
身后,凤凌紧跟两步,压低声音,“凤主,方才那太监怪怪的。”
“的确如此,凌,等下你在殿外,跟齐公公话儿。”
朝政殿门口,齐公公见凤倾瑶走过来,连忙迎上前,脸上带起笑,褶子一道道的,“凤小姐,您来了,皇上在里面等您,请跟奴才来吧。”
凤倾瑶扬了扬黛眉,给凤凌使了个眼色,让他在外面等着,然后跟着齐公公进了朝政殿。
朝政殿内,陵帝单手负后,站在一副卷轴壁画前,明黄色的龙袍将他的身材勾勒的高大挺拔,威武而森严。
“皇上,凤小姐来了。”齐公公上前禀报,陵帝嗯了一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齐公公道了声是,恭恭敬敬的退出去。
凤倾瑶犹豫了一下,还是福了福身拜下去,“凤倾瑶参见皇上!”
“免礼吧。”陵帝淡淡开口,然后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带着探究意味的眸子落在凤倾瑶的身上,盯了片刻,然后抬手指了指墙上的壁画,“瑶儿丫头,你上前来看看这幅画。”
凤倾瑶捉摸不透陵帝的心思,只好缓缓上前,站在陵帝身旁看向墙上的那幅画,那是一副山水之画,青山绿水,有曲径通幽,乍然一看,并无什么特别。
“可是看出了什么?”陵帝在她身边忽然开口,仿佛画里面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凤倾瑶却是摇头,“这……只是普通的山水之画,并未看出什么特别。
”
没有什么特别?
陵帝神色微微一暗,却是良久不出声。
凤倾瑶觉得气氛压抑而诡静,原本如常的呼吸也变得轻了不少,微微抬头,看向陵帝,却见陵帝的目光聚集于壁画之上,神情之中宛若带着些怅然的回忆。
凤倾瑶轻抿了抿唇,双手交握于身前,紧了紧,“这画虽无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但是却寄托了作画人的心思,皇上,容瑶儿斗胆,莫非这作画之人,是皇上心之所念?”
陵帝眼睛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微痛,喉咙梗了梗,他从画上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凤倾瑶,“你到底是聪明的,跟你娘一样,可惜你娘,红颜薄命。”
提到了她娘阮红绡?凤倾瑶侧头扫了一眼那画,难道……“莫非这画儿,是我娘所作?”
陵帝幽幽一叹,表情有些惋惜,“不错,这画是当年朕与你娘初识时,她作的,你娘才绝惊艳,不止有倾城容貌,文采更是女中佼者,当年,朕与她深谈人生真谛,你娘提笔作画,画下此景,她说,若这一生,能和心爱之人携手相伴于这样的美景儿之中,远离世俗,她便一生再无所求!”
陵帝说这话的时候,满眼都是柔情似水,仿佛当年那个女子就在他面前,带着属于她的骄傲和灵动,一边说着自己内心的向往,一边画下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