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许久不曾一夜好眠,就算喝了汤药有睡意,但总因为病痛睡不安稳,可是今儿个……
“直到刚刚,少夫人有些坐立难安,还问我爷儿什么时候会醒?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呢,毕竟我也很少见爷儿睡得这么熟、这么久。”
玉衡之听着,想起她那隐忍急迫的表情,又垂眼低笑着。
有趣的丫头,的确,她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女孩儿,可她为何会被二娘买进府?难道说,二娘没有其他心思,纯粹是为他好,买个冲喜娘子?
“少夫人真是了得,不过在这儿待上一日夜,就能让爷儿露笑。”
“怎么?我老是臭张脸,碍你的眼了?”他没好气地说。
“爷儿,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嘛。”徐知恩口拙地挠着脸。
“是吗?”他漫不经心地应着,瞥见正从门外疾奔而来的身影。
“我回来了。”一进房,练凡便笑咧嘴。
她一张小脸红通通的,有几分羞怯,但脸上讨喜的笑很对他的味。
“动作可真快,看来不怎么急嘛。”他坏心眼地逗着她。
“哪有,我是真的很急……”说着,又羞涩地垂下脸。
“急什么?”徐知恩一头雾水地问。
“不就是……”
“啊,你身上流了不少汗,你要不要顺便擦擦身体,会比较舒服喔?”不等他说完,练凡大声地抢白,走到他身旁,接过他手中的布巾。
“……你要帮我擦身体?”
“对呀。”
“……知恩,去准备午膳。”玉衡之唇角勾笑极弯。
“是。”
待徐知恩一走,他端坐在床边。“还杵在那边做什么?”
“可是你没脱衣服,我怎么帮你擦?”
“你既然要照顾我,脱衣这件事自然是你的差事。”
“喔,”把布巾一搁,她先研究他中衣上的绳结,轻易地解开后,顺势拉开,瞧见他玉润的肌肤,还有那很男人的胸膛,她不禁一愣。
印象中爸爸的胸膛很厚实,因为爸爸是个很爱运动的人。照道理说,他是个长年卧病榻的病人,皮肤苍白很正常,毕竟他很少晒太阳,可是……为什么他的胸膛也挺厚实的。
而且他的身形并不单薄,小腹也不像一些病人般的干扁……
“你连我的裤子都想脱吗?”瞧她的视线往下,他取笑着。
原以为看到他的身体,她会吓得惊惶失措,没想到她竟没太大反应,让他有点失望。
很自然的,她顺着他的话往下看,再往上,这才慢半拍地害起羞来,连忙退上数步。
“没……不用不用不用……”她挥着手,小脸红得像是烫熟的虾。
她这反应倒教他生起几分兴味。“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你的烧刚退,别碰太多水,要是又发烧就糟了。”她说得理直气壮,热气却烧红耳垂,就连颈间也是一片绯红。
天啊,她这才意识到他是个男人……过去,她所接触的男人吃有爸爸和医生,所以面对他时,她没想太多,当他是病人的照顾,直到这会,她才惊觉刚刚理所当然的话有多大胆。
“是吗?可是我浑身黏腻。”
瞥见他作势解着裤头,练凡吓得转过身去。
“啊!真的不好啦……”擦上半身,她还办得到,可是下半身……她不行,她真的不行。
怎么办?她该找谁帮忙比较好?
正忖着,身后传来戏弄得逞的笑声,她不禁捂着眼,缓缓回头,从指缝中偷觑他,发现他竟笑眯了眼。
那笑意如煦阳,柔和了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眸,更让那张本就立体夺目的俊颜少了几分冷。
“还不过来,要是我着凉了,一个月后,绝对毫不留情地将你赶出府。”他说着,威胁依旧,倒少了几分坚持,比较像是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