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步一步咬着牙拼命往上爬,他的弟弟,已经成长为一个足以称作为优秀的存在。
但是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吴翰喉咙动了动,他眸子中渗满了红血丝,继续低低喃喃道:“我就想着能够在场下看他一眼就行了……”
男人嗓音越来越艰涩,轻轻道:“我就想着,能看到他拿着冠军……”
他就想着吴楚一步一步意气风发地走向领奖台,在华国,在A市,看着他的弟弟在台上带着肆意张扬的笑意喷着香槟,举起奖杯。
张锐默然,他知道吴翰赶凌晨这一场飞机就是为了能够早点回到A市,为了早点能够见到吴楚,他知道劝不动后,便道:“赛场内的票我给你准备好了。”
吴翰嗓音带着深深疲备和沙哑道:“谢了。”
挂断电话后,吴翰沉默地盯着笔记本屏幕,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吴楚在各个地方,在各个赛道比赛时的模样。
他看着好几年前的视频,看着那些视频从像素不高模糊不清到后面逐渐变为清晰,看着吴楚的模样逐渐从青涩到冷峻。
他好像极少会在镜头面前开怀大笑,跟车队中的人关系也并不是很密切,而十多岁在欧洲跑赛事的时候,身边还常常跟着一个金发少年。
直到在踏上飞机的那一刻,吴翰还在想,如果在这场比赛后,能够近一点看上吴楚一眼就好了。
在飞机上,男人甚至带着点狼狈和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仪容,他看着镜子中脸色惨白,眸子中渗满红血丝的人,只怕如今自己这个模样会让吴楚更加厌恶。
他慌得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喃喃自语翻着头等舱的洗漱包,尽量打理着自己,想让自己的弟弟没有那么厌恶自己。而在刮胡子的时候,却不知怎么地,手微微发抖,在脸上刮出了一道血口子。
吴翰全然不在意,他换上了新的西服,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僵直着身体,一遍又一遍看着吴楚能够在网上找到并下载的视频。
五个多小时后,因为航班误点,吴翰没能够准时地在比赛之前到达A市。
等到吴翰踏下飞机关闭飞行模式的那一刻,他手机骤然冒出了无数个未接电话,全部都是前不久张锐打给他的。
他步履匆匆,一边拉着行李箱大步赶往机场外,一边回拨给张锐,等到他坐上司机接机的车时,张锐才接了电话。
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张锐的嗓音嘶哑近乎是吼着发抖道:“来殷家的医院,快!快!”
他嗓音带着恐慌地哽咽道:“吴楚……”
“他们说吴楚可能快不行了……”
吴翰脑子嗡然一声巨响,电话那头张锐咬牙嗓音却依旧止不住发抖道:“他比赛中车子出了问题……”
下面张锐说了一些什么,吴翰脑子再也听不到了,只浑身发着颤朝着司机厉声吼道:“掉头……”
“掉头!去殷家的医院!”
吴翰整个人都跟疯了一样,他赤红着眼嘴里喃喃说不信,却在点进了前不久转播的赛事视频中,近乎目眦尽裂看着赛道上那辆红色的赛车在过弯时骤然失控,地面猛然溅起火花,以令人恐怖的冲击力撞上赛道旁的护栏,在剧烈撞击的瞬间赛车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油箱漏油引发爆炸,猛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卷起浓烟,场面骇人。
而他昼夜颠倒拼命赶回来,没能看他弟弟一眼,也没能跟他弟弟说上一句话。
因为他的亲弟弟在他找回来的第一天,在燃烧赛车中失去意识昏迷,浑身是血紧急出动直升飞机运送到医院,生死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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