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又道,“若是珍大哥依言分了宗,平安州那边,我们也会想办法抹去东府的痕迹,以后府里依旧歌舞升平过好日子。”
贾珍瞪圆了眼,荣府这是终于不在皇帝的黑名单上了?
他们找谁从中斡旋?
他知道了,是义康王府,尤氏说林家大丫头要嫁给世子了,荣府跟义康王府,如今是姻亲了。
世子喜爱晴雯丫头,自然要帮他们扫除隐患,免得牵连己身。
贾琏压低了声音,“珍大哥想来也看得明白,当今越发厉害,大明宫那位已经渐渐不是对手了,咱们贾府也要做两手准备。蓉小子后娶的那个,有了吧?到时候,如果事不可为,我会想办法保下那个孩子的命,也算给你们留了后。”
“若珍大哥狠心,让阖府上下一起去死,那弟弟自然也顾不上那许多了,我的幸哥儿总是会无恙,这边也算没有绝后,死了也对得起列祖列宗,珍大哥可要想好。”
天香楼、平安州、绝后,短短几个字,却仿若千斤重,直直捶在贾珍的心口,让他一时竟无法反驳。
“时不待人,珍大哥可不要一味拖延,趁着金陵那边正好有人在京城,请他做个见证,两府尽快分宗,小弟也好早些安排。听说正月初八,朝廷的军队就要去平安州了。”
再布置就晚了。
贾珍踉跄后退,一脸颓败,扭头看了看上首端坐着的老太太,不甘道,“娘娘在宫里,东府可没少打点,便是那个园子,东府也出了地、出了银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贾琏道,“这边会按京城最好地段的地价折价给你。”
贾赦冷声道,“你们打点了宫里的太监,不也借着娘娘和他们的势在外头谋了好处?这一进一出,你们得的更多。”
“可修园子,我们是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掏了的。”贾珍道,“半个库房都掏空了,至今好些东西还在园子里摆着呢。”
贾赦不退让,“且你们采买东西时,也没少从中捞好处。你们借娘娘得的好处,也不让你们吐出来,修园子的银子,你们也别想要了。至于摆设,还给你们便是了。”
反正他也不住在那个园子里,只要不再真金白银往外掏,东西还了就还了。
贾珍还是不愿。
分宗的消息传出去,再想得好处就不容易了,他得趁机把好处捞足。
贾赦道,“若你真要算这么清楚,那咱们就慢慢算。”
贾琏点头,“想来珍大哥不着急,那咱们便先回去休息吧,正好老祖宗也累了。”
说着,父子二人就要往外走。
贾政:?
就这么走了,不是说好要分宗?
又不分了?那又何必说出来,伤害彼此的感情呢?
不过,不分也好,分了总归不怎么好听,心里怪怪的。
贾母闭上了眼睛。
贾珍见贾赦贾琏要走,急道,“都是一家人,叔叔和琏兄弟真要用对付外人的法子来对付自家兄弟吗?你们府里有娘娘、有伯府,以后享不尽的好处,既要把东府撇出去,一点诚意也不拿出来吗?”
贾赦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东府太过分,何必走到这一步?说来说去,也是被你们逼的。”
平安州之事,就是敬大哥当初没与家里商量,就答应太上皇的。
如今成了悬在东西二府头上的铡刀,怪谁呢?
贾母见贾珍分宗之意松动,慢慢睁开了眼睛,“都是一家人,也都是为了留个后,有事好生商量,不要伤了感情。我从我的私库里拿出两万两银子补给东府,你们再酌情添点儿,以后还是一家人,不要为了些俗物伤了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