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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您甚么意思?」

「杨漾没告诉过妳这婚是怎么离的吗?」利哲凉凉地问,口吻戏谑得象是旁观者看戏一般。温如予一听脸色就变了,连忙拉了拉利哲,瞪着眼暗示要他闭嘴,怎料利哲却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冷着声说了下去,「如果我朋友单方面申请离婚,光一条通奸罪扣在杨漾身上就能成了吧?」

「没有证据就在大放厥词,我的委托人身分敏感,我可以代她保留追究诽谤的权利。」Linda用笔盖敲了敲桌面,警告的意味明显,不想却听对方毫不受吓地哼声笑出──

「没有证据?与她通奸的人就是我,够不够证据?」

Linda瞪大了眼睛,显然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竟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直接承认与他妻子通奸,而看那温先生一脸气闷想必是早就知悉了,那么他们一同前来是怎么回事?假设这是真的,有通奸对象不与新欢妻子一起,反倒与给人家戴了绿帽子的丈夫站在同一阵线的吗?

利哲丝毫不理会她的震惊,眼睛锐利得像刀片子似的,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律师,又道:「既然是杨小姐对不起我朋友,那凭甚么要我朋友听她指挥任她摆布?我刚才还看到妳手上有关财产分配的文件,她还有脸要求五十五十平分?妳是不是又得说杨小姐没要求我朋友净身出户已算是宽宏大量?放屁,我告诉妳,这些我都不接受!不能共同抚养?行啊,抚养权归爸爸!」

Linda被这咄咄逼人的一句句窒得一时无话,气得脸都扭曲了,却又不得不按捺着情绪,只能道:「你说你不能接受,你又不能代表温先生……」

「我今天就代表他了!这甚么乱七八糟的陈述书,妳留着垫桌子吧!」说完,利哲一手攥起文件,竟朝对方身上一把掷了去,正好砸了正着,连人家的眼镜也砸落了半寸。

这个画面带了些引人发笑的滑稽喜感,却在这当下没有人笑得出来。

「利哲!」温如予第一个被气昏,使力扯过利哲的胳膊,狠狠瞪着他,「你……胡闹!」

气氛无比僵硬,会议室外的人透过玻璃察觉到里面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Linda的脸已然黑得不能再黑,难看得象是要把人宰了一样。利哲反手拉起了温如予的手,站起身就带人哼声走了,温如予气得一把甩了他的牵制,却也没这个脸留下来,谈话无法继续,只好淡淡道了一声歉就随后离开。

回程的路上温如予一直沉默着,撇了脸望向窗外,一个正眼也没给利哲,生气的意思摆得明明显显。

「你还生我气?搞错对象了吧,你该气的是杨漾那女人,这是明着欺负你呢!今天要不是我在,你是不是就要傻傻地同意了?还好我跟了来,不然你不被人生吞了才怪!」利哲开着车,察觉到副驾驶座的人阴沉的反应禁不住出声,而他一出声自然把人气得更要紧。

温如予猛地转过头来,眼眸噙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利哲眼角余光瞥见,哼道:「瞪我干嘛?我这是为谁呢你说?」

「下次绝不带你出门。」温如予瞪眼道。

利哲闻言却笑了,冷嘲地道:「行,嫌我了是不是?好心被当作胪肝肺,证明对人真不该太好了。」

「有人像你这样的吗?当所有人都是你下属不成?拿文件砸别人很没礼貌你知不知道?再不高兴也不可以这样,更别说对方还是律师,你在人家地盘撒野是疯了吗?惹到了个跟你没完的人怎么办?」温如予像教训小孩子似的,眼里露出对后辈行为的不认同。他的责骂并不是大吼大叫,而是淡淡的认真的呵责。

利哲只道他在责怪自己的专制,但他自小就专制惯了,也没有人会对自己怎么样,因此温如予说的自然被他当作耳边风,直到听出对方是担心自己会被记恨埋怨,利哲心里才有了反应,这样微乎其微的关心姿态竟然比甚么都要受用,满嘴的刺不觉收了回去,化成唇边不由自主微微上扬的弧度。

「你笑甚么,没听见我说你?」温如予沉声责问,不满意对方毫不在乎的态度。

「听着呢。」

「以后不许再这么样!」

「啊。」利哲扯了扯唇,这一声虽敷衍得很却还是让温如予一愣,显然未有料到这么恭顺的回答,没有惯常的刻冷讽刺,甚至称得上是温和的亲切的,心情好得彷彿这时候说甚么他都会答应说好。

阴晴不定又极难讨好的家伙……温如予腹诽着,却因为利哲应允了自己而不好再多说甚么,本来满腔怨气被致生生捏熄了,再说他不是不懂得利哲的怒火是为了自己而发作的,再对他加以责备自己便是不知好歹了,即便自己在离婚的事上始终抱着就算亏一点也没有关系的心态,但显然利哲并不是这么想的,还因为不知哪里来的感觉而认真是他蠢笨的缘故。

算了,为自己好的人他向来无法苛刻起来,尽管他依然不能理解原因。

当少爷的太清闲没事做吧。

☆、026

事实上利哲并不清闲,一点也不清闲。纵然他是只出一张嘴的资方,出几个钱就将所有大大小小的工作都交给底下的人打理,然而作为一个人人称作机车的老板绝不会是任由员工背着他翻天,因此在他的管理下几乎所有说得出来的事情他都要过目,挑剔审查一番才允许通过,时常让帮他做事的许明轩很是难做。

许明轩是父亲将生意交给二儿子之前就已经为利家打工,被特别指名帮助初接手的利哲熟悉各种事务,不知不觉已有两年之多,该上手的大致已经上手,许明轩这个亦师亦员工的存在理所当然地留下来成为他劳役的对象,而对方早就是实际的打手,再由其拣出重要事务交予利哲决策,诸多事务如卫生检查、电费支出、食材准备、人力资源,想得到的想不到的杂事多不胜数,每一环节都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基于龟毛性子利哲向来是甚么管到底的,而结果就是自己忙碌之余也把底下的人搞到神经衰弱。

如所有商人一样做生意讲求的是利润,因此到了年末这个各公司周年晚会的热门时期,便是利哲一年间最忙碌的季节,于是他接下来的好几天他都整日在外,笔记计算机里面全是一份份客户活动的议程,拿着电话连连挑着活动企划部的骨头。

近来年竞争越趋激烈,光是提供餐饮是远远不够,利哲在接手生意时已是全面服务的时代,除了旗下厨师要制出令客人满意的前菜、主菜、甜点运送到活动场地,还得提供驻地服务员,并由活动企划部策划场地布置和流程,全是实实在在的人手活,而因为利家的客户都是温哥华华人富商所开的公司,可想而知要求不会是一般的高,利哲因此甚至到场监督,亲自验了货才让食品出门。

利哲虽然年轻,干起事来却是沉稳得很,放心的时候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以至于要真正接触了才知道他把心思和时间都花在哪里,就像住在他家里某个至今以为他吃饱了撑着才会陪他东奔西跑的笨蛋一样。

这一天回到家里,暖气明显已然开了有一阵子,他的镜片因为温差而蒙了一层薄雾,连接主厅的门半开,一阵刺鼻的芝士味传来,对利哲来说,简直一个月没洗的袜子一样臭。

「煮甚么?这么难闻!」利哲口气不好地开骂,瞪向那个正捧着一本书看得专心的笨蛋,「把屋子都弄得臭熏熏的!」

温如予抬眼,视线移到利哲身上,不到一秒又转回书上去,只淡淡地道:「你回来了。」

「我跟你说话呢!我最讨厌芝士,很臭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这时候回来,刚好想吃,便烤了一块芝士蛋糕。」温如予的心情大概也是不怎么好,声音始终淡淡的,好像全然没注意到利哲对芝士的厌恶那样。

利哲走过去,一手抽去对方手中的书本,总算让对方的视线钓到自己身上来。

那张脸看起来有些不精神,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的关系,利哲盯了一会儿,抬手箝着对方下巴左右翻看,「我虐待你了?脸色差成这样?」

温如予反手拍落脸上的手,神色却似乎稍微好了些,叹道:「没事。」

纵然还对此人不十分了解,以利哲的眼睛还是就早看得出温如予爱把没事当口头禅,证据就是他手中的书本还是拿反了的,显然刚才看书都看到外天空去了,就算表情再平淡也藏不住远离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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