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若有若无的看着那弯明月,他还记得在朝阳镇临别的那晚也是这样的月色,那时青果答应等他,而他是描绘好了未来的蓝图……而现在,他有不甘、他痛心疾首,但仍不愿因此而放弃,未来的蓝图他乃在继续描绘,虽然中间有些曲折,但不改他在决心,他只要青果,他的心,只容得下青果,除了青果任何人物都容不到眼里,所以得到青果,是他所有的坚持…… 月光下对月独酌,这样的东方启在独孤飞眼里平生了几分寂寥,他懂他的心,也懂他的情,更懂得他的感受,就在画舫那晚他向他剥开心迹时,他便从好友眼里看到好友浓烈的情感和决心,那种情感强烈得让他那时暗自心惊,那时青果还是男儿身,向来玩世不恭的他,向来对事物从来不经心的他,对青果如此持着和不顾一切,居然为了青果宁愿断袖,与整个皇家宗室为敌,那时他还在为青果担忧,因为皇家绝不允许断袖之事来玷污皇室的尊严,也容不下青果的存在…… 而那时他似乎也从林青影眼里看到异样的情感,他没有深研、也没有细想,天意弄人,如果那时他能认出青果,或者他能阻扰他们的情感发生,更或者那时他去参加江家招亲,那时胜出的还会是青果吗?事情还会发展成这样吗? 其实最让他没想到的是,好友青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向来温文有礼的他,向来谦谦君子的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失礼、失节的事来,以不光明的方式占了青果的身子,他很痛心,一个来自于对妹妹的心痛,二是来自于对友的失望…… 独孤飞轻轻的坐到东方启身边,从他手里抢过酒壶,仰首就是一大口,狠狠灌了几口后,躺到了屋脊上,数着天上的星星。 独孤飞知道东方启心头不痛快,这事换了他,他也不痛快,如果是他,他早就颠狂了,没有理智的提刀宰了那人,是的,他也那么做了,所以换得她更恨他,然而他在内心深处还是放不下她,他开始流连花众,红粉知己遍天下,落得蝴蝶公子的称号,然而心却更寂寞,他仰首再次灌下一口苦涩……他怎么又想起了那段沉封已久的往事…… 独孤飞没想到东方启会这么放过青影,以他对东方启的了解,向来狂狷霸道的他,向来我行我素的他,向来无法无天的他居然会放过青影,是因为青果吗?是因为青果对青影的袒护吗?还是因为不想青果伤心吗? 东方启和林青影都是他好友,他私心里都不希望他们任何人受到伤害,但这样的感觉注定得有一人受伤,林青影确有不对在先,但木已成舟……,阿启与青果名正言顺,但青果现在失了清白……,东方启眼里的那份浓烈非减更增,独孤飞里心里隐隐担忧,害怕最后受宏伤的将是青果…… 东方启跟着躺下,从独孤飞手里抢过酒壶猛灌几口,“咳咳,咳咳”被酒呛得咳嗽,冰冷湿滑的酒滑过脸颊,他抹了把脸,分不清脸上是酒水还是泪水,他心痛,他心很痛,他在乎,他很在乎……。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抢着酒喝,一坛酒很快见了底,酒坛在屋顶上滚了二圈,摔了下去,粉骨碎身,破碎的声音却让屋楼上的二人心微微一颤。 空气一时凝结,气氛压抑而沉重…… “痛快,痛快”,东方启打破静默高声呼了二声。 “呵呵,呵呵,是啊!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独孤飞大声附合道。 东方启没有接话,而是望着天际的星星出神。 独孤飞偏过脸看着他在月光下糊涂不清的轮廓,轻叹了一声:“世事难料,没想到青果是我妹妹”。 “如果当时能知道了就好了,至少……”独孤飞的话说了一半,眼眸投向天际的繁星。 其实在独孤飞在试探东方启,这三人间有一人放手都是好事,况且现在青果已经失了清白……。 “不管青果是谁她将是我妻子”东方启说得斩钉截铁。 “现在青果是你妹妹,更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东方启说得势在必得。 独狐飞看着东方启,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有些难过的开口:“启,青果她……你是知道的”,失了清白这话他始终没说出口。 东方启轻笑:“她是男儿身时我都不在乎了,还在乎这个……”东方启笑得苦涩,眼底却刮起狂风暴雨,这怒意不对青果,他舍不得她受一丝一毫伤害,即使到了现在这地步,他也只是想呵护她,守护她,看到她天真无邪的笑颜,他是在气自己,也是在气林青影,如果当时他能留下来,如果他坚持拆穿青果的女儿子身份,青果就不会娶林心宛,林青影也不会有机可乘。 独孤飞没再说话,而是把目光投向远方那一片荒芜,思索着人间最难解的话题‘问世间情为物’。 厢房内,青果开心的枕着娘亲的肩窝,鼻子里嗅着娘亲身上特有的馨香,侧着脸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母亲,她开口一声声的唤着娘,百叫不厌,妇人也宠爱的看着她,百答不厌,这种感觉很奇妙,青果心里甜得像蜜似的。 妇人爱怜的揉揉青果黑黑的头颅,这是她失散了十七年的女儿,想到她女儿上了当受了骗,做母亲心里就涌起一把心酸泪,幸好,她女儿在山里长大,还不知世俗和礼教,她轻轻抚着青果的眼,她不想这澄澈清亮的眼里蒙上阴影,她要尽她之力保护她。 青果黑黑的头颅调皮的在母亲肩窝拱来拱去,突然她停住了,她的额头碰到了一处软软的东西,还隐约带着奶香,青果撑起身子,仔细的研究刚才她碰到的地方,她娘亲凸凸的胸部,一只小手覆了上去,温热柔软的触感,她手轻轻一拧,像面团一样,青果呵呵直笑,“娘,女人都会长肉团吗?” 妇人轻笑着拉开青果的手,“傻孩子,这个是女人的标志,女人因为这个而更美丽”。 青果低头看看自己的青涩小桃尖,再伸手摸摸母亲的,“娘,这肉团是越大越美丽吗?”,从之前青果看到的女人胸部来说都是又大又挺的,像二个白馒头。 妇人娘有些失语,这个叫她怎么向青果解释,她家闺女今天才知道自己是女人。 “怎么办,娘,我的好小,你摸摸,会不会很丑,没人喜欢”,青果担忧的拉着她娘的手向自己胸部按去。 妇人脸色微红,抽出手,轻摸着青果的脸,而青果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羽儿,我的孩子,已经很好了,很美丽,你年龄还小,还会发育的,等你做了母亲后它还会变得更美丽的”。 “是吗?我要做母亲,我要自己生娃”青果很开心的抻出五个指头“我要生五个娃”。 妇人拉着青果,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胸前,温柔的说:“羽儿,你为什么想要生娃呢?”。 青果兴奋的说:“这是我人生最大的梦理”,刚说完她的嘴就扁了,因为她梦理破碎了一半。 “我以前最大的梦理就是娶媳妇生娃,现在媳妇没了,也没媳妇生娃了,只有我自己生了”青果的声音有些春哽咽,带着无限的委屈。 妇人很心痛的抱着青果,偷偷的擦了下眼眶的泪水,她的女儿,她天真无邪的女儿,她被当男孩养的女儿,她终于明白她为啥要去娶林家小姐了,她怨不得别人,她只有怨那狠心肠的师兄和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儿的母亲。 青果的手缓缓移下母亲的腹部,“娘,我是从这里生出来的吗?” 妇人接着她的手按在腹部,:“是的,羽儿,你是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 青果的手拉着母亲的手放在自己腹上:“娘,我这里也会生出小孩的”。 妇人怜悯的看着自己不懂事的女儿,轻笑“是啊!羽儿这里也会生小孩的”,妇人的笑容有些苦涩,她的轻轻探于青果的手腕。 “睡吧!我的孩子,早些休息”,妇人让青果躺进自己怀里,自己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也许母亲的味道让她特别安心,青果很快的进入睡眠,妇人却睁着睛,眼里有着心痛和担忧。 次日,青果起得很早,但有人比她起来更早,当她起床时,她母亲坐在床沿看着她的睡颜发呆……。 青果,开心的唤了娘,然后拾起自己的衣裳换上。 “等等,羽儿,穿这个”,妇人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套粉红色的衣裙,这是她昨晚吩咐下人去办置的。 青果接过一看:“娘,这是女人的衣裳”,刚说完她想到自己现在是女人,轻轻一笑。 “换上吧!”妇人笑盈盈的说,“我家羽儿,可是个大美人,不打扮得漂漂亮亮那成”。 被人称赞,青果有一丝娇羞,她拿着衣裙入了屏风后。 和衣裙奋斗了半响,仍不能装那美丽的衣裙套上身,青果有些挫败,她无奈的唤着娘,“娘我不会穿”。 妇人含着笑的入了屏风内,为青果穿好了衣裙,然后拉着青果坐在梳妆镜前,为青果梳了个好看的发,然后拉喜滋滋的牵着青果出了门。 客栈厅堂,几个男人已经坐在木桌旁,当看到妇人牵着青果出现时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特别是东方启,那眼里的神采几乎可以将昏暗的厅堂点亮……
ˇ也许是情动ˇ
东方启惊艳的看着青果,嘴角边有一抹满意的笑,他选中的人自然不会差的,他有些得意自己的眼光独到。 如果说男装的青果清秀而灵动并带点纯真无邪的气质,而女装的青果清秀中多出几分娇美,水灵得像被雨水滋润后的果子,娇艳欲滴,特别是那灿如星子般晶亮的黑眸,顾盼生辉,牢牢的引吸人的视线。 众人的目光让青果微微不安,她困惑的看着几人,然后不知所措的扯扯头发,拉了拉裙,然后拉着她娘的袖子停了下来,死都不肯再向前迈一步:“娘,我还是穿回我以前的衣服吧!”。 妇人笑着说:“为什么呢?这样子很漂亮啊!跟娘以前一样漂亮”。 青果困惑道:“真的吗?我真像娘一样漂亮?那他们为啥眼神怪怪的呢?”青果在指着坐在客栈厅堂里的三个男人。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太美了,他们都看呆了”,妇人点了点青果的小鼻头说。 听娘亲这么一说,青果不安的心放松了下来,微皱的眉头平舒了下来,重拾了信心,她挺了挺胸,(她还记得娘亲昨晚的话,胸前的肉团可以让女人更美丽,以前她都是微弓着胸,因为她怕别人看出她胸前和别的男人不一定,现在她是女人,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亮出自己的胸部)大步的朝几人走去。 粉嫩的裙装、清丽脱俗的脸蛋、配上男人的步伐和那股子洒脱劲,这属于女子的裙装被青果穿出了另一番味道,没有一丝柔媚和羞怯倒多了一股落落大方的英气,只见青果朝东方启眼前一站,拉着裙里说:“好看吗?”。 青果乖乖的不动不说话时倒像个娇柔美丽的女子,这举动一开口,改不了男人的习作,特别是那嗓音让几人都皱了皱眉。 粗哑的声音听在东方启耳朵里却美如天赖,他宠爱的看着她,笑着说:“好看,非常好看,我很喜欢”。 不愧是东方启,任何时候都不忘表明自己的心迹,这话听得青果的父母哥哥心里稍稍起了波澜。 东方启亲昵的拉着青是坐在他旁边,亲自动手帮青果盛好早餐:“青果,来,这个,你最爱吃的”。 独孤恒和妇人互看了一眼,东方启对青果的态度让他们微微吃惊,爱怜的看了眼夹着食物吃得正欢的青果,这孩子何时才能开窍啊! 用过早饭后一行人继续上路,青果照旧与妇人坐在马车里,其它三人骑着马傍于侧。 东方启策马与独孤恒并骑。 东方启的举动独孤恒猜出了几分,也知道东方启要向他说什么,他等待着他开口。 “独孤伯父,我想回京后就和青果成亲”东方启开门见山的说。 独孤恒面色沉重的看着东方启:“小启,羽儿的事……,你是知道的,现在咱家羽儿配不上你,我看这婚约就算了吧!”。独孤恒这样说一半是因为事实一半是因为私心,青果与林青影的之事相当于未成亲便制了一顶绿帽子……况且东方启身在皇家,绝不容许有半点污点的皇家…… “独孤伯父,你认为我会因为这点事而放弃青果”东方启轻笑,“独孤伯夫,你也太低估我对青果的感情了”。 “我要娶青果,不是因为婚约,是因为爱,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执爱,我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并且非她不可”东方启说得情真意切。 “以前的都过去了,以后的她只能是我的妻,我会好好对她,呵护她、照顾她,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我会爱她一辈子,此生与她相位伴,不会再有第二位女人”。 “这是我东方启的承诺,也是我东方启的誓言,希望能得到独孤伯父的成全和祝福”。 独孤恒停下马,深深的看着东方启,他眼里的深情他能懂,他这番情真意切话说得他很动容,心里的顾虑略略的有些轻减弱,东方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品行他信得过,虽有些玩劣,但认真起来确是非常的执着,相较于林青影…… 想到林青影,独孤恒的眉头又轻皱起来,平生他最讨厌的就是行事不光明磊落的人,他用卑鄙的手段虽与果然既成事实,碍于世俗失了清白的女子只有二条路选择嫁与他或者出家,但他独孤恒岂是那种拘泥于世俗的人,他独孤家的女儿也是金枝玉叶,绝不容许受半点委屈…… 独孤恒看了眼探出头新奇的左顾右盼的青果,童真无邪的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又有谁知道她在一天前经受了此生最大的变故,自己是女人、媳妇是男人,师傅是坏人,又寻回了亲人,独孤恒心间隐隐作痛,自己的女儿很坚强也很乐观,做为人父他希望她能永远开心下去。 青果回头看见落于后的两人,很开心的向他们招手,东方启和独孤恒两人的视线紧随着青果的动作,脸上绽放出笑容。 “小启,羽儿还不懂情,我不希望她再一次在不懂情的时候为她做决定,做父亲的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希望是她的婚姻是两情相悦,也希望她明白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拉着对方的手来到我面前,对我说他们要共渡一生,所以,我不能为她做选择,我希望她自己做选择”,独孤恒的声音里包含着满满的父爱,这种爱打破了世俗和传统。 “独孤伯父,我明白你意思,我会让青果明白什么是情,我会让青果爱上我,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的拉着我的手到你面胆前,得到你的祝福”东方启说。 独孤恒微笑的点头,不再言语,东方启开心的策马前去,伴于马车身边,与探出头的青果有说有笑,而独孤恒默默的注视他们,脸上浮现一种欣慰的笑容,东方启对青果情深一片,不计较过去全心全意的接纳青果,即使是有名正言顺的婚约,还愿意为青果识得真情而等待,他确是一个好男人,也是一个好女婿的人选。 马车慢慢的颠、慢慢的摇,以青果的活泼性子自然受不了憋在马车里,她探出脑袋打量了马儿喷出热气的口鼻和桀骜不驯的神情,然后再落到马背上几个男人的气宇轩昂的男人们,于是她做了个决定,她要骑马。 青果的视线落在伴于马车旁的东方启,开口唤道:“东方大哥,我也要骑马”。 东方启挑着眉笑道:“好啊!我带你”,说完把手伸向青果,青果开心的拉着东方启的手,借着劲道轻巧的落在马背上。 “坐稳了”东方启策马奔驰,请马车从小跑步到狂奔,一路把几人甩在了身后。 妇人撩开布帘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眉宇间带点隐忧,独孤恒策马来到妇人身旁,安慰道:“莲心,别担心了,让他们去吧!”,然后独孤恒把刚刚与东方启的谈话如数的转告了妇人。 妇人轻轻叹息:“小启倒是个好孩子,有些难为他了,他本该是咱们羽儿的夫婿,咱们的女婿,咱们羽儿真是命苦……”,妇人抹了把眼泪,决定把昨晚她脉像探到的消息告诉独孤恒。 独孤恒闻言脸色一变,接着怒意上心头。 青果享受着在风中疾驰的快感,但也感受到了颠簸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