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顺着水流侵湿整个院落,横七竖八的尸体被药粉化成血水。细雪薄薄的一层盖于地面,整个院落又恢复平静。
昏黄的烛火在屋内点起。
未眠站于雨中,雨水顺着他的面具垂落在他的脖颈间,他没理,嗓音浅薄:
“母妃,我能回去了吗?”
“回去?”门被打开,檐前出现道身影,侍女赶忙将油纸伞撑在她的面前。
她穿着华贵的衣裳,面容昳丽,周身气质清冷不可攀,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你回哪里?”
喻之同样一身黑衣站在檐前不远方,听见王妃这话,赶忙对未眠挤眉弄眼,提醒他不要和王妃正面起冲突。
银针却落于喻之的不远处,程于的嗓音很冷淡:“喻之,世子本来是让你带人马去找的。你倒厉害,找了三四个月。最后就找到匹马儿。”
喻之笑了下,他赶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王妃,这说明世子最近的藏匿手段精进了不少。”
程于勾唇笑了下,她眉眼明晃晃的嘲意跟未眠简直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一样的。
她忽而抬手,细又带着尖刺的长鞭落于未眠的面具之上。
本就是木制的面具“唰”得下,分出两半,掉落在地面。未眠没动,他的面上被尖刺刮出细痕,血珠冒了出来,顺着雨水冲刷在地面。
“你见你母亲,现在也要戴着面具吗?谁教你的规矩?”
血水被冲刷下去,露出隽秀又干净的眉眼。他勾了下唇,嘲意从他的眉眼溢出。
“规矩?您不就只教过我如何杀人吗?”
细鞭被程于捏得更加用力的握紧,她浑身颤抖。
喻之见了这副针尖对麦芒的场景,他赶忙出声劝慰道:“世子,王妃只是担忧你。你骑着白玉,一声不吭的进了雪野,又与我们失去联系了好几个月。”
喻之话语还没说完。
“担忧?”未眠笑了下,嗓音低懒:“她只是担忧身边少了个杀人机器。”
凛冽的破空声传来,细鞭就落在未眠的身上,玄黑衣袍被勾破带出血肉,又一齐被细雪冲刷到地面。
“李巍,我知道你怨我。在随渝一战的时候将你舍弃在敌营。”
十天十夜的山谷。
等他们找到李巍时,寸草不生,尸横遍野,唯独李巍一人活着世上。
未眠笑了起来,他的声音说得很慢:“母妃向来大义,儿臣自是无法比拟。”
他的讽意很重,程于压下了心中的愧意和恼怒,忽而问他:
“院子里藏了个女郎,是你藏的吗?”
程于向来不说废话,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说明她已经查清了此人的来历。
她的嗓音里带着考量,未眠忽而抬眸看着她。那双眸子剔透而干净,却死死的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