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生来便站在了别人穷极一生也无法企及的终点。
齐远民曾以为自己就是这个幸运儿,但命运从不如人所愿。
放在副驾驶上的手机屏幕骤亮,震动了两下,叮叮的响起来。
齐远民侧头,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的人名是任娇娇。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娇媚的脸来,只是这半年,因为怀孕而浮肿了许多。
齐远民伸手,正欲挂断电话,刚刚季成蹊与那个小男生牵着手并肩而行的身影蓦然出现。
他看着随着震动一点点下滑的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公。”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肚子疼,可能是要生了。”
齐远民心头倏然抽动了一下。
那头痛吟了几声,带着哭腔:“我在家里,你来接我一下好不好?”
这个家里,并不是齐远民的家,而是齐远民送给任娇娇的那套房。
有季梦青那么个甜头在前,齐远民的父母看不上任娇娇,当然,也看不上另外一位。
哪怕这两个女人都怀孕了,在他们眼里,也仍旧不值一提。
孩子是他们家的,但女人不能是。
齐远民听着电话那头断断续续的痛哼,神情漠然,看不出丝毫波动。
他看着前方,路的尽头已经只剩下了闪烁的霓虹。
“老公?羊水,羊水破了。”
“自己叫救护车。”
齐远民挂断了电话,收回视线,伸手启动了车子。
车辆向前,碾过路上落着的灌木果实,又掠过了随便在路边找了家店,坐在店外支着的雨棚底下点单的季成蹊。
齐远民目光瞥过去。
那个小男生将花放到一边,正在烫他们两人的餐具。
季成蹊刚点完菜,侧过头与他说话,脸上是从未在齐远民面前露出的轻松和快乐,连一盘拍黄瓜,也像是在品尝极品美味一样。
像极了当年的季梦青。
他煮了一坨难吃的面,季梦青却将那一碗面疙瘩吃得干干净净。
齐远民目光回撤。
车辆毫不停歇地行驶而过。
有些人生来就拥有别人穷尽一生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齐远民不是,季梦青却拥有。
有富裕安稳的家境,有爱她的父母,有包容她的兄长,有任性的权利,有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