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虞情不自禁弯起嘴角,心底软了几分,在她背上拍了拍,轻声说:“去睡觉吧。”
“哎?”
“乖。”
听着她哄孩子般的语气,程苏然心软了,直起背,鼓足勇气与她对视,“姐姐——”
“嗯?”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江虞笑了笑,替她擦去眼角未干的泪痕,“今天姐姐也累了,早点休息。”
那双眼睛太深了,像一汪深潭,只能看见表面浅浅的、有温度的一层,再往下,是深不可测的坚冰。
程苏然一瞬不瞬地盯着,试图从中窥探出一点东西,却只是徒劳。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姐姐会哄她吗?
会像第一次时那样温柔耐心地哄她吗?
她是很容易满足的,害怕也好,委屈也好,再多的情绪,只要有人哄一哄她,就什么都好了。即使下一次还是不长记性,循环往复。
可是怎么能奢望金主来哄她呢?明明应该是她主动去讨好金主。
她也不该委屈。
那天晚上所承受的一切,都是自己活该付出的代价。姐姐有没有原谅她还是个未知数,不过给了她几分好脸色,她就忘了教训。
“怎么了小朋友?”江虞刮了下女孩的鼻子。
程苏然摇摇头,小声说:“没事。”
“去吧。”
“……好。”
她从江虞怀里退出来,没有说晚安,默默回了房间。
一室寂静。
江虞独自坐在沙发上,像尊雕塑,一动不动,水晶顶灯照着她孤寂的身影,暖色也失了光泽。
良久,她抬手揉了揉眉心,起身离开。
第二天,程苏然被姑姑在电话里骂了一顿。
白眼狼,不知好歹,不懂感恩……都是反复骂过无数遍的词。从小到大,只要她稍有不顺服,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有时候还会挨打。
现在她逃了出来,姑姑打不着她,便只能电话里骂两句发泄。
她静静地听着,麻木地听着,不辩解,不反驳,由着对方骂了个痛快,然后挂掉电话,起床洗漱。
周日,阴天,灰蒙蒙的光泛着冷意。
江虞不在。
桌上放着拆了包装纸的电脑,缎带和礼物纸散落在旁边,扁扁的长方形盒子孤零零立着。
程苏然怔怔地看着它,上前,伸手按在昨天江虞的手放过的位置,似乎还能感受到温度,耳边又响起了江虞的话。
提高效率能节省时间,时间才是真正的贵重物品……好好学习。
她反复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