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他就被教导身上背负的责任,别的孩子还在玩塑料枪的时候,他已经熟知每种型号枪支的数据和性能。
可以说手中的枪的每一个部件已经长在他的脑子中,此时选择擦枪,是用心中的信念与心魔在对抗。
一旁的人为他捏了把冷汗,权少顷这么做纯属在玩命,要么对抗不了自己的心魔,精神崩溃给自己来上一枪。
要么心魔退去,激奋躁动的情绪平得下去,再次接手身体的掌握权。
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权少顷肌肉抖动,全身酸软无力,已经无法握住手中的枪,权三立刻让人拿走他边所有的利器。
这个阶段才是脱毒最危险的时刻,戒断的情况会达到顶点,人的意识会处于混乱之中。权少顷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他再一次见到了山坟中的女鬼。
穿着大红的嫁衣,全身腐烂发涨,脸上的五官因为发涨挤在了一起。权少顷见过很多死人,他并不惧怕眼前的女鬼,真正恐惧的是身处木棺之中,无能为力的自己。
无力感是对自我的一种否定,它就像在自己的心中打上失败者的烙印。顾不上周身万虫啃咬般的疼痛,权少顷一步步向女鬼走去。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钉板之上,汗水由他的下巴处滴落,中枢神经极度亢奋的情况下,向身体不断发送错误的信号。
愤怒,沮丧,绝望,各种乱七八糟的神经源信号在他身体里面乱蹿,你方上去罢我登场,在他的大脑上演着神魔乱舞,没有一刻的停歇。
权少顷双拳捏紧,对抗着体内错乱的思绪,眼神无比坚定盯着眼前的女鬼,这也是他心中的魔,只有击败她,才能让他从纠缠自己的噩梦中脱身。
在旁人的眼中,他突然挺直身体,带着一身万千杀气,目光灼灼的向一个地方走去。挥拳,击打,再挥拳,再击打,他的对面是一片白色的墙壁,血很快将那里染红。
戒断的最后会出现自残的现象,权一怕他伤到自己,身体一动刚要所有行动,权三就阻止了他。
“他在和自己心中的魔战斗。”
女鬼在自己的拳头下一点点溃散,最后轰然倒地,权少顷对天长啸,困扰了几个月的噩恶终于被他击败。
体内乱踪的风暴突然停息,心中无比的畅快,他好像又回那个随性而为的男人,天地任他作为,万物任他主宰。
一片雪花落在他的脸上,给他周身的燥热带来一丝冰冷,全身打了哆嗦,好冷!睁开双眼,四周的影物白茫茫一片,他站在会所的门前,雪花正不断的落下。
眼前一个熟悉的身影轰然倒下,与周围的白色混为一体,他的左眼突然一阵巨痛。
暗牢顾名思义,那里是一座深达地下数十米,终日被黑暗笼罩的牢房。那里与其说是监牢,不如说是心牢,人长期处于黑暗之中,时间和空间都被黑色吞没,内心的负而情绪会被放大。
人生最绝望的事情就是看不到希望,感觉不到时间在身边流失,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只有心不断下陷,直到陷入无尽悲观和绝望中。
权朔就在这般环境中待了不知多少个日夜,身为护卫对心理的训练是很重要的一项,濒临绝望的时刻最考验人心。他只是闭着双眼,将这监禁当成另一场试炼。
紧闭的监门突然打开,许久没有见到光明,他眼睛有此些不适应突来的明亮。直到他被请到另一间房,他的眼睛才适应头顶的灯光,屋子里面陈设很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此时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
乍见到那男人的身形,权朔直挺跪了下来,从他有记忆开始,所有人都再三嘱咐要效忠那个男人。因为他是权家的主人,权家盘根错节亲情网中的重要一环,他倒了,权家这棵参天大树也就倒了,而依附这棵大树生存的人,也都失去了依靠。
“为什么跪?”
“因为你是主,我是仆”
权少顷手上缠上纱布,看新鲜程度刚刚包上不久,还能看到丝丝鲜红从里面透出来。这点伤对权家男人来说不算什么,权少顷手中不断把玩着,上次送给权朔却未送出的新型手枪。
“既然如此,为什么违抗我的命令。”
手枪重声放到桌子上,是指他不肯授枪,也是指他偷偷放走了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