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透,熟睡中的宋朝被李平叫醒。
“宋姐,起来换装,还有一个小时聚餐就开始了,安大哥打电话过来要来接你。”
宋朝像一只春天犯懒的猫,用脸蹭了蹭柔软的被子,睡眼阑珊的坐了起来。外面的春雨还在下,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能在温暖干爽的屋子睡个好觉,是宋朝这种天生体寒的人,最不过幸福的事情。
旧王府里面布局和陈设,与百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宋朝很是好奇,没有现代的取暖设备,这个暖阁是如何做到温暖如春。
从房门里面走出来,宋朝看到廊下几个干瘦的老头,脸上戴着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不惧春雨的寒意,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她有些好奇,正好安德海人也没有来,就朝着那几个老头走了过去。
“按古书里记载,这红罗炭烧后灰白无残渣,老李你看烧的,这里面有少许的残渣。”说着老者从炭灰里面拈出少许的木炭细屑。
按常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谁吃饭不掉几个米粒,一大堆炭放在一起烧,有几个没烧干净,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些老头可不是普通人,干了一辈子的文物研究,古墓里面的土都要拿细箩筛过几遍,这几粒细屑是十分严重的问题。
被唤成老李的老头,头顶有一些秃,他推了推子鼻子上的眼镜,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不是这木炭原料有问题?”
进出口原木的老板要是听到他这番,非哭死在厕所里,这可都是非常名贵的木头,大料做成大件后,边角料都要车成珠子的那一种。
“不会,使用前我试烧过,木炭没有任何问题,灰烬也如书中讲的那般,难道是这火道年头过久,有地方出现了缝隙?”
几人望向廊下的灶口,火红的木炭燃烧的正旺,宋朝也弄明白这暖阁,温暖如春的原因。这很像北方的大坑,只是火道埋在了地下,灶口设在了屋子的外面。
灶口处燃烧木炭,热力在火道间游走,屋子里自然就热起来。这几个灰头土脸的老头,可能是剧组请来的烧炭翁,顶着绵绵细雨,还在专心的工作。
如果那几位老头知道她的想法,一定会掏出盖着国家机构钢印的工作证,他们是专家,是享有国家津贴的专业人才。
不过他们讨论的太过专心,没有注意不远处的宋朝,更加不会发现她手中的紫金手炉,和那一炉穿越数百年的奇香。
为了参加晚宴,安德海特意将自己打扮一番,虽然他不是这场晚宴的主角,可那里美女众多,不能在这种场合失了身份。
黑色套装,黑色的大伞,走进院落就看到宋朝站在长廊之下,抻着小脑袋看着讨论热火朝天的几个老学究。
细密的雨丝在她的头上形成细小的水珠,也许听的太入迷,她没有注意到头发已被打湿。一把大伞撑在她的头顶,突来的暗影罩下来,宋朝扭头看向来人。
安德海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着“别着凉了。”
他给宋朝当助理,看着轻松简单,实则危险重重,怕她冷了、饿了、伤了、病了,自古这皇帝身边的宦官最难当,死亡率也非常的高。
接自己的人来了,宋朝也无心再看闲篇,整整身上的衣服,与安德海一同走进春雨之中。
“剧组请来的工人真是很辛苦,下着雨,还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情。”
安德海回眸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被当成烧炭工人的老学究们,目光落在烧成灰的木炭上面,那般珍贵的木头烧成的炭,供他们几人研究,应该不会感觉到辛苦吧。
晚宴十分隆重,主创人员或是身着正装,或是穿着精致的小礼服,宋朝一身休闲装打扮显得那么不起眼。
安德海对她的穿着没什么意见,《盛世钿盒》是一部纪录片,又不是玛丽苏言情剧,从小叔的态度来看,也不希望宋朝在人前抛头露面。
宋朝不扎眼,无奈身边的男人吨位够重,咖位也够足,一进入会场立刻吸引了那些女人的注意力。没办法无论是宫廷言情剧,还是宫廷题材的纪录片,绕不开的是那些形形色色的后宫嫔妃,也造成这样的剧组阴盛阳衰。
连续打发了几个女人的示好,安德海寸步不离的守在宋朝左右,他是个混不吝,却不是头脑拎不清事情的轻重。权少顷之所以将他放在宋朝的身边,就是看上了他圆滑的个性,还算忠心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