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过多久,沈书正的担忧变成了一种实实在在的危机:在这朗月高照的夜晚,天边竟然隐隐传来轰雷之声,那声音初时尚十分低沉,显在距此颇远的地方,可是不到片刻功夫,众人就感到那雷鸣之声宛在耳际。众人正自纳闷,陡见头顶被云团所罩的地方,不时有电光闪烁,而那些电光,正源源不断地循着那两条由云霞所化的丝线而来,并且在云团中不断聚集。
到得云团已全部被电光围绕之际,那厚重的云团居然缓缓展开,就如一个被团成一团的丝帕被舒展开一般,展开的云团飘到神兽们上空,又开始慢慢回缩,只单单把三大神兽罩在其中。
出自本能的反应,让正在忙着弄断云带的神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抬起头来望着在它们上空不断变幻的云团。
突然,那云团霹雳大作,伴着滚滚的雷声,数百道闪电直劈三大神兽。神兽们赶紧遁开,以躲避这威力湟湟的闪电攻击。可是这些闪电数目是在太多,速度又是奇快,饶是这些神兽个个修为不低,仍然没能将这些闪电攻击尽数躲开。
神兽的嘶鸣之声大作,听起来甚为痛苦,其间又夹着阵阵焦臭之味,显然刚才的闪电给这些神兽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突然,在半空操控神兽的沈书正以极快的速度飞离战场,还不忘结起几道防护阵,似乎有什么灾祸即将发生,大有避之唯恐不及之态。沈书正的这一举动,让那些观战的人群和处身战局的参霞三老都倍感不解。
但是结果很快就揭晓了:受创的神兽陷入了疯狂的状态,开始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再也不受沈书正所控制。但见庞企和游光浑身腾起阵阵白光,将它们的身形包裹其中,白光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耀得人睁不开眼目,就在参霞三老感到不妙的当口,两道白光劲箭般直射他们,其势大有一往无前之态。刹那间,白光与法宝霞生云蔚所形成的云团发生了激烈的碰撞,碰撞产生的巨大能量将周围观战的人群掀出去老远。好在今晚到得此处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当碰撞发生之初,各人已经各展所能,使出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强防御法术,同时学沈书正般使出飞行法术,这才没有被误中副车。饶是如此,碰撞所产生的风暴也将观战人群弄得苦不堪言。
局外人尚且如此狼狈,被直接攻击的参霞三老的情况更为糟糕,两个神兽所化的白光甫一接触云团,三人就感到云团被这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给撕了开来,在三人头顶缓缓旋转着的霞生云蔚也因这次攻击而摇摇欲坠,显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三人方才就已透支了极大的体力和灵力,再被这股力道一击,哪里还支撑得住,霞生云蔚再也催动不下去,云团也开始消散。
方才没有任何举动的罔象抓住这个时刻,展开了它的攻击。它挟怒出手,自身的神力尽数使了出来,威力比之以前更甚,而且这次攻击又在霞生云蔚开始解除的时候,此时的三人,防御能力可以说是降到了最低点,哪里还承受得住这样程度的攻击,三人口喷鲜血,身子如断线风筝般往后抛开。
三人之中,刘景洪乃是催动法宝的主力,所受的攻击也最为猛烈,就在往后抛跌的时候,已然气绝;米放所受攻击要稍微轻些,但是也是气息奄奄,离死不远;唯有曾义因为功力比米放高上一筹,又不是正面受到攻击,因此得以保存了一条性命,却也因此成了一个废人。
当这情况发生之时,一个少女的声音惨呼道:“不要!”声音凄切,闻者无不为之心酸,可是异变已生,却是谁也无法改变得了了。
惨呼的少女乃是刘景洪的独生爱女——刘嘉。她见本门三位长辈身体重重摔到地上,却是动也不动,就知道情况大大不妙,等她扑到三人身边,一颗心更是直往下沉,只见亲爱的爹爹已经魂归九幽,米伯伯兀自出气多入气少,也是即将离世之状,而曾伯伯却是动静全无,不知生死。她乃一个十几岁的花季少女,几曾经历过如此情景,还没哭出声来,早已昏死过去。
目睹此惨状的尚有米放的儿子米易初,他目龇欲裂,腾身而上,就要与神兽罔象拼命(庞企和游光因为身化白光,灵力消耗过巨,一时之间无法回复真身,只得返回神兽所在的空间里静养,因此只有罔象留了下来),突然,众人眼前一花,已不见了米易初的踪影。
米易初正扑往罔象,却感到身体陡然间被人以极快的速度带到了一边,当稳住身形时,
只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朗笑:“沈堂主可否卖小老儿一个薄面,将贵堂的神兽给收起来?”发话者乃是那“百晓天工”万波。
沈书正正奇怪米易初何以突然不见了踪影,此刻方始明白自然时万波凭借他所炼的法宝将米易初给截了下来。此老可是玄门的一大巨擘,即使以他沈书正之能也不敢轻易得罪,闻言立即将罔象唤回了它所在的空间。
万波朝沈书正抱拳道:“谢谢沈堂主赏脸!”沈书正赶紧欠身还礼:“万老言重了,沈某实不敢当。”
“三位宗主此番一场争斗,无非是为了至宝天地劫,可是天地劫精华已为这位丹云小友所得,各位又何必多此一举呢?”万波侃侃言道。
孙玉琴银铃般的声音插话道:“照万老的说法,我们的争斗当真是徒劳了?”
未及万波回答,沈书正应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那小子一盅血,以获得天地劫的力量,却又不会伤到那小子的根本。谁知道那小子抵死不从,累得本座亲自出手,枉自送了无关之人的性命。”
听沈书正说得这般轻描淡写,米易初心头火起,又要涌身而上,却被万波及时给制止了。
丹云见参霞三老为了自己两死一伤,心头大恸,又听得沈书正这么轻松地说辞,怒火哪里按耐得住,斥道:“枉你身为一派宗主,却这般草菅人命,与禽兽何异?”
沈书正喝道:“好胆,小子找死!”
“好了,别吵了。听老夫把话说完。”万波显然动了真火。余人见状,顿时噤声。万波身形一晃,欺到沈书正身边,手一伸,已将方才沈书正所夺的酒壶给抢到手里。
由于万波所驾法宝速度奇快,沈书正未及反应,就被万波将酒壶给抢了过去,但是此物显然无用,也不需他将之夺回。
万波手一举,将抢到的酒壶高举空中,说道:“此壶乃装载天地劫精华的容器,与天地劫同源同质,你们得到它与得到天地劫效果相差不了多少,又何必这般大动干戈,不顾一派宗主的颜面,还伤人性命,此举与魔道何异?你们既然这么想要天地劫,就把它给分了吧。老夫对你们这些正道佼佼者很是失望,从今以后,你们的门下休想再从我手中获得任何法宝。”
沈书正、冯青松听万波如此说,知道以后再也无法获得趁手的法宝了,心下不免遗憾,孙玉琴对此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九幽谷一脉施展法术无需借助法宝,万波不再提供法宝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令沈、孙二人感到欣慰的是,那酒壶居然是天地劫的一部分,那倒是不幸中的大幸,今晚总算没有白跑一趟;冯青松见丹云的神色,知道他已恨极自己三人,自是再也不肯入他门下,好在还能获得天地劫,能令他实力大增,也让他称霸的梦想变得更为实际,当下抛开收徒的念头,加入到瓜分酒壶的行列中去。
三大宗主将酒壶一分为三,各人取了一部分,然后带着门下弟子扬长而去,竟没有与万波道别,更没有片言留与跟他们齐名的空寂道人。
万波长叹一声,走到丹云身边,说道:“丹云小友,老夫方才说那装载天地劫的酒壶与天地劫精华效用相同,此话原也不错,但是你的情况很是特殊,老夫也不知道实际的情形如何。但是既然你有缘得到天地劫的精华,只盼你妥善运用,莫要象那三个名不符实的正道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