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隔离百姓,也全都迁回了杨柳村。矿工里若是有无家可归者,清潭县还在原先隔离村民的山坳处,重新盖了简易的房子,供人落户。
只是,戚城骞信中也说,清潭久旱,又远离河道,灾情严重,提前请求秋季筠州放粮的时候,对清潭百姓多多关照。
这两日已经热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庆慈上街采买,也总能听见百姓议论灾年的声音。
民间人心不稳,她有心找萧静说一说,又见对方这两日忙得厉害,只得作罢。
出发前一日晚。
临睡前,清点了行李,梳洗一番后,芳草忽然神秘兮兮道:“对了,姑娘,你听说没有,今日燕侍卫在街上抓了一个散播谣言的人。”
“什么谣言?”庆慈一愣。
芳草小声道:“说什么‘当今大旱,是皇室无德,天降警示’之类。”
庆慈啧一声:“这话也敢瞎说瞎传,这人不想活了?”又替萧静委屈道,“王爷如此劳心劳力,怎么就无德了?”
“那人倒也没说是北疆王殿下。”芳草随口道。
不是北疆王,那便是皇帝。芳草也醒悟过来,与庆慈默默对视一眼。
庆慈道:“这话就当没听过。”
芳草连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庆慈摆正了枕头:“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
芳草说好,见她躺了下去,捧着桌上烛台,这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这夜睡得不大安稳,庆慈恍惚总觉得有人在她耳边敲着什么似的。那声响闷而沉,一下又一下,好似击打在一面皮鼓上,渐渐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
庆慈猛然睁开眼。
满室黑暗里,她定住神,听见窗外传来雨水快速拍打窗棂的声音。
下雨了?
庆慈一个翻身,赤着脚便下了地,快走两步,一把拉开窗子。
一股微凉的风带着雨点瞬间直接扑在她的脸上。
真的下雨了!
外屋芳草听见动静,捧着烛台进屋,就看到庆慈光脚站在窗边,一脸喜色。
“芳草!快来看!”庆慈指着窗外,眼睛冒光,高声道,“下雨啦!真的下雨啦!”
她话音刚落,便遥遥看见雨幕中,东边厢房的屋子也亮起了幽幽的灯。
萧静也醒了?
庆慈高兴坏了,手捧在嘴巴做喇叭状,对着对面屋子大喊:“王爷,下——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