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惯会看人眼色,见庆慈问得理所当然,京兆府尹也一脸习以为常,立刻把庆慈当做了哪位公主般的尊贵人物,忙十分恭敬道:“回这位贵人,便是去年年初百胜楼开张前夕,东家找到小的,说要雇小的来百胜楼做掌柜。小的真的只与他见过那一次。”
庆慈暗笑点头,又问:“还记得你东家长什么样么?”
钱清艰难回忆一番,摇摇头:“回贵人,东家他便是……呃,是非常普通的面相,这又隔了一年半还久……非是小的糊弄隐瞒,小的是真形容不出。”
非常普通的面相?庆慈眼眸一亮,这话……灵州驿站的秦增也是这么形容那个很可能骑走他马儿的陌生人的。
庆慈忙问:“不见面,那往日里生意上的银钱如何处理?”
钱清道:“回贵人,这银子压根就没处理过。东家他只给钱,从不拿钱,小的还算有点本事,亦没赔过,这银子赚了,小的就存在钱庄里,且小的查过,东家一分未取过。”
姚千同冷声道:“哪有人做生意不为挣银子,你当你东家是散财童子不成?还是说你上辈子救过他性命,他是化身财神爷才给你撒银子玩?”
钱清委屈道:“小的真没撒谎啊……”又啜嚅道,“万一他真是散财童子呢……”
“你这神秘的东家就没有其他特征了吗?”庆慈沉吟片刻,仔细提醒他,“比如口音,身形,小动作,口头禅之类?”
“口音就是大魏官话,听不出什么,身形也是正常……真没任何特殊的……”钱清紧皱眉头,忽然道,“有一点,东家那日的左手是包着的,说是不小心扭到了,大夫让包药膏,过几天便能好。”
有钱人,左手或许有伤……庆慈暗暗记下这两点。
“那个叫单同辉的小厮呢?他是哪里人?”她又问
钱清道:“回贵人,单同辉是小人老乡,我们同是繁州人。单同辉几日前告假,小的便允了,结果他一连几日都不见踪影,小的也纳闷他去了何处。”
“他在京城有朋友吗?”
“有,便是前几日死的那个汪友良。”
庆慈暗暗观察他,见他神色倒是坦然,又问:“那你在百胜楼,可曾听说过‘七爷’这个人。”
钱清无奈道:“贵人不知,来百胜楼的人太多用化名的,叫七爷八爷九爷的多的是。什么张七爷、李七爷、赵七爷的,一夜能揪出来十几号人来。”
百胜楼里鱼龙混杂,拿真名出来混的还是少数。另外,家里能行到七的一般亦是大家族了,客人往往都爱把自己名号里的数字往多了报。普通百姓家,养三四个孩子,才是大多数。
庆慈问不出什么所以然,只好把场子又交给姚千同。
姚千同不厌其烦问起生铁、兵器的事情,钱清一律推说不知情。至于寒食散,人证物证俱在,倒是容不得钱清抵赖。
该如何审判,自然遵照律法,庆慈没有继续关注。在京兆府呆了半日,没什么大的进展,庆慈午后回了无恙阁。
一进无恙阁,倒是看到一个意外的面孔。
刘志渊站在一楼,正四处观望医馆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