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慈记起来时的目的,趁着于夫人停顿的话口,插嘴问道:“于夫人,您刚刚是说,芳草的母亲兰汐当年也是阮筝的丫鬟,对吧?”
“正是,”于夫人拉着芳草的手,目光回忆,“我同兰汐自小一起在筠州阮府长大,后来我被京城家人寻回,自此我便离开筠州,一晃都快二十年了。”
“二十年来,夫人一定很思念筠州的一切吧?”庆慈问。
于夫人深深叹息,道:“便是如今,做梦都梦见过好几次小姐以及兰汐她们,”她口气哀怨而懊恨,“特别知道梅家是在我离开筠州不久后便出了事儿,总觉得自己背叛了小姐独活了下来……”
芳草轻轻啊了一声,道:“母亲清醒的时候,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
于夫人瞧着更加难过:“你母亲如何去世的?”
芳草老实道:“母亲去世太早,于夫人若问具体如何,其实我至今不大清楚……”
“唤我锦姨就好,”于夫人亲热道,“当年你母亲名字兰汐,我名字锦屏,都是小姐同我们取的,”又追问,“你母亲到底如何去世的?”
芳草同庆慈说过一次自己母亲的死因,可……芳草犹豫看向于夫人,别扭着坦白道:“我母亲有癔症,总说什么‘差点害了主子’之类的话……后来父亲只说她生了场病,人没撑住,就去了。”
于夫人听着,脸上的笑渐渐淡了。
“差点害了主子……”于夫人张张口,又意识到不妥,半晌,长叹一口气,“小姐和姑爷都不在人世了——罢了,如今同你这丫头说什么都是造化弄人……”
芳草对梅氏一家的惨案本来只知道个朦朦胧胧的大概,谁承想自己母亲每日惦念的“主人”竟然就是江南道家喻户晓的梅雁栖同其夫人,那“差点害了主子”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当年梅家惨案里还有自己母亲李兰汐的事儿?
芳草莫名有些心虚,不敢再看于夫人眼睛。
相认的热络瞬间有些尴尬冷场,庆慈倒不在意,她咳嗽一声,试探道:“看在我师父丹拂子的面子上,能否向于夫人打探一件事?”
于夫人掩饰住复杂的心情,点头:“姑娘请问。”
“梅雁栖同阮筝夫妻感情好吗?”
于夫人闻言,想也未想,果断道:“小姐和姑爷恩爱夫妻、伉俪情深。”
庆慈听罢,心头莫名一丝宽慰。她冲于夫人笑笑,又问:“那于夫人知道张清霜是哪位吗?她是不是认识梅氏夫妇?”
于夫人笑笑:“姑娘如何知道当今太后认识我们小姐和姑爷的?”
庆慈眼睛一亮。
“竟然真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