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徳淑也想过用多年的夫妻感情,和两个过世的孩子,激起他的恻隐之心,为自己谋个前程。
可,那是别人不了解他。
如今的七皇子宗之毅,再不是当初连与她圆房都不敢用力的婢出皇子了,擅杀,阴狠,五年来他的兵马所到之处不收降兵,尸横遍野。坑杀、填海、火光冲天,他踏着无数血泪走到今天,不在乎朝堂上有多少人仇恨他,不介意民间失去儿子、丈夫的人对他如何怨恨。
他就是他,再一次一次的马蹄前行中,有了绝对的能力和权利让所有不赞成的声音闭嘴!
他想封后的女人,也定然是他捧在心尖上疼宠的幸运儿。
说不羡慕是假的,能被现在至高无上、运筹帷幄的他放在心上,是何等的荣耀。
至少,心烦的事也能少一点。
可是时至今日她也该清醒了,那位被他呵护的女人不会是她看腻了的端木德淑。
所以,万事要靠自己。
端木德淑起身,一袭红紫色绣着层层叠叠的暗花纱裙慢慢收拢于两侧,袖笼拖曳垂膝与长裙相齐,绣着交颈纹的腰带拦在腰身的最细处盈盈一握娇媚明艳,她依旧美丽,容貌至今没有亏待过她。
“戏珠。”
戏珠端着水进来,她已年近三十,是老姑娘了,如果不是主子莫名被指给不受宠的皇子,后又受战乱之苦,她也已经嫁了小姐中意的那个人的门客,成为官夫人了。
世事弄人。
“王妃娘娘……”一日不封赏,便不可改口。
端木德淑神色平静,她如今还住在王府,可不能随便让下人把‘王妃’两字去了称‘娘娘’。毕竟宫里还住着一位特赦的‘娘娘’呢。
端木德淑冷哼一声:“放下吧。”还不曾接她这位王妃入宫,庶妹已经是娘娘了。
端木德淑诡异的笑着,眉眼里全是掩不住的天地光芒:和气可笑!
戏珠见状,急忙垂下头。小姐笑的越来越不敢让人直视了。
端木德淑慢悠悠的拘着清水,温热的水流从指尖溜走,她便收了手。
以为先一步住进去,就是最后的赢家吗!她会让现实教导她的好妹妹知道,什么是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要认为,好东西理所当然就是你的!
“洗涑吧。”
“是……是……娘娘……”
……
戏珠心情忐忑的为娘娘梳洗整齐,平日平稳的手今日忍不住颤抖。
端木德淑忍不住把手里的簪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瞬间弹起的珠片险些划过戏珠的脸颊:“你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不用跟着本宫了!”
“王妃娘娘息怒。”戏珠急忙跪下!她知道娘娘跟她一样紧张,是她胆怯了。
端木德淑让她起来,深吸一口气,压住心里的焦躁,是她心不定了,越接近那一刻越不自信的紧张。
她早已不是十五六时容貌绝佳的年纪,又失了天真浪漫的少女心,别到时候自己颜面无存才好。
可偏偏这个死丫头还给她添晦气!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勉强维持着仅剩的尊严。
想到今天要见的人,她突有些后悔自己小时候傲慢无礼、看轻于他。
如今凭他今时今日的地方,即便长相慎人,也会有雁京贵族捧着娇羞代嫁的妙龄女儿送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