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阳笑呵呵地敷衍着,心里油然生出几分不舍,经过几番思忖,突然开口道:“熊总镖头,你们大家伙对在下着实不错,眼看分手在即,可是有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不知当不当说?”
“罗兄弟跟我们还客套啥,什么事尽管说。”熊威远奇道。
“你们这趟镖走得有点蹊跷,凭总镖头的江湖阅历,难道没有察觉出半点异常吗?”谭阳委婉地提醒道。
熊威远沉吟片刻,道:“威远镖局人手单薄,以前接的都是些小镖,勉强糊口而已。唯独这次,通过沂水城一位老友介绍接了这趟大镖,货物保价十万两,光镖银就足足有两千两,其他并无任何异常啊!”
“在下说的蹊跷之处正是在这里,谁会万里迢迢雇人运送一批烧火的木柴,而且还付出两千两银子的报酬呢?”
谭阳此言一出,现场众人立刻安静下来,鸦雀无声,只有中间的那一堆熊熊篝火,时而炸出一两声噼里啪啦的燃爆声。
“木柴?这怎么可能?”熊莺儿不由自主地惊呼道,“罗哥哥,这玩笑可开不得。”
熊威远也大惊失色道:“这绝无可能,所有货物起运前都有货主派人打过封条,连我都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罗兄弟你又怎么会知道?”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中,谭阳正色道:“在下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五辆马车,除了中间那辆载着大家伙儿的行李和日常用品,其他四辆马车上总共装了四十三个箱子,里面全是普普通通的木柴!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信与不信,也全在你们了。”
谭阳的外放神识虽然还算不上强大,但探进普普通通的木箱子,还是绰绰有余的。他本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不愿插手此事,可熊家父女及镖局众人对自己的确不错,考虑再三,他还是在分手之前忍不住提了出来。
熊威远和众人都半信半疑地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有点手足无措,其中一位中年镖师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相信这位罗公子。总镖头,如果罗公子所言是实,这趟镖肯定就藏着一个大阴谋,总镖头可要三思啊!”
“还三思啥?”一位青年趟子手急道,“咱们打开箱子瞧上一瞧,不就一切真相大白了吗?”
“胡说八道!箱子打开,封条必破,咱们还怎么跟人家交镖?”另一位四十多岁的黑衣镖师道。
“这趟镖保价十万两,事关咱们威远镖局和大家伙儿的身家性命,不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大家伙儿今夜谁也甭想睡个踏实觉!”那位中年镖师道。
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声中,熊威远一拍膝盖,吩咐道:“都别说了,去,随便找一辆马车,将压在最低下的箱子抬过来一个!”
没过多长时间,两位趟子手就将一个木箱子抬到了篝火旁,箱子大约四尺见方,封得严严实实,上面交叉贴有两条写着年月日的黄色纸质封条。
“莺儿,你的手最巧,你来打开箱子。”熊威远粗中有细,仔细交待道,“尽量别将封条破坏得太厉害,将来交镖时如果被他们发现,咱们就说封条是路上颠簸所破,或许也可以蒙混过关。”
没一个人说话,除了谭阳,众人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眨也不眨,紧紧盯着熊莺儿小心翼翼的一举一动,现场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熊莺儿毕竟练过武功,比一般女孩子手劲大,尽管心里也紧张,但下手很稳。
吱呀一声,箱子盖被打开了,覆盖在最上面的一层黄色绸缎,也被熊莺儿掀了开来,一眼之下,所有人包括熊威远都目瞪口呆……
“木柴!还真是烧火的木柴!”
“我没看错吧?这是怎么回事?”
“快,翻翻看,也许木柴下面藏有别的东西呢?”
……
还没等熊威远吩咐,有几个手快的镖师和趟子手就动起了手,七手八脚将箱子里的木柴全部拿了出来,那个四十多岁的黑衣镖师,甚至将箱体也仔细检查了一遍。
除了木柴还是木柴,别无他物!
一时间,除了谭阳,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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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众人方才回过神来,一个个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陆续投到了谭阳身上,仿佛将揭开谜团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