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蔓真的想不到,凌振是从哪里找到这么土的裙子。
还在这么多文艺兵的注视下,与她沾边。
要知道,文工团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很懂时髦的,让她们看到凌振拿出这个款式和颜色的连衣裙,心里都不知道会怎么想。
这裙子不能要。男人也是。
时蔓抬脚正想逃,谁知凌振比她反应更大。
他的脸在连衣裙的那一瞬间变得煞黑,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这么好面子的一个人,能顶着那么多视线来等他,已经很难得。
现在精心准备的礼物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时蔓嫌弃地弄到地上。
就好像他的心意被当众践踏。
凌振没这么丢脸过。
他绷起脸来,转身就走,几乎迈出残影地大步消失。
这条连衣裙,是凌振在百货大楼逛了很久,花了不少钱和布票才买到的。
在他看来,这明明是一条很漂亮的裙子。
绿色的,和军装一样好看的颜色。
大红的花,表彰的时候都要戴大红花,这是最好的象征。
粉红的薄纱,像公主。
还有那些亮片,时蔓一直就很喜欢亮闪闪的首饰,这么多亮片她绝对会高兴。
所以凌振想不通,时蔓到底哪里对这条裙子不满意。
回去后,凌振想来想去,最终只能肯定。
时蔓喜欢这条裙子,但不喜欢他,所以连带着他送的任何东西都不喜欢。
凌振紧皱着眉,又一次因为时蔓而产生烦躁的情绪。
他天生冷淡,因为在狼群里锻炼出来的杀伐果断,冷静敏锐,所以他很少被情绪左右,也没那些有的没的。
唯独遇到时蔓后,才体验到许多从未有过的,难以形容的感知。
……
时蔓气呼呼地往回走,汪冬云哼哧哼哧追上来。
她瞟一眼,汪冬云手上竟然抱着那团包裹。
时蔓差点晕过去,停住脚步说,“你拿这个干嘛,扔那得了。”
汪冬云眼巴巴地望着时蔓,“这裙子肯定很贵,你看,这是的确良的。”
1975年,的确良才刚兴起,谁能穿一件的确良衬衫出去都倍儿有面子,何况这还是一条裙子。
汪冬云刚刚见时蔓走了,好多人都围着这裙子呢,就赶紧捡起过来了。
“再说了蔓蔓,这也是凌团长的一份心意。”她小心着帮忙叠好,递给时蔓。
时蔓皱起鼻子,还是嫌弃,“太土了。”
汪冬云扑哧一笑,用布包好,软声问:“那先放柜子里吧。”
时蔓别过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汪冬云自顾自地说:“赵文上次也送了我一条围巾,还不到冬天,我一直没戴,一块儿放在柜子里。”
时蔓忽然捕捉到什么,回头问:“赵文?你和他还有联系?”
汪冬云脸红了红,低下头,“蔓蔓,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我和赵文……在一起了。”
时蔓瞳孔颤了颤,“什么时候的事?”
汪冬云捂着发烫的脸,“昨天。”
难怪,时蔓就说昨天汪冬云怎么不见了一会儿,晚上睡觉时也感觉到她翻来覆去,似乎藏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