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这两日都不在家吗?”秋穗问。
春禾点头说:“入秋了,正是忙的时候,他去京郊收租子去了。”
秋穗点点头,便没再多问。
她见春禾没再提庄少康疑似外面养女人的事儿,她也就没多言。只不过坐一处闲谈时,秋穗少不得还是会说些开解她的话。
又坐了会儿后,秋穗让春禾也陪着儿子午休一会儿,她则先回了侯府。
正走在回修竹园的路上,迎面便撞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女郎。女郎瞧着十六七的年纪,白皮肤小圆脸儿,有一双笑眼,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亲和。
秋穗不知她是哪家的贵女,既是撞上了,便忙退在路边请安。
原以为这主仆几个是要越身而过的,却没想到,那女郎突然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你就是秋穗姑娘吧?”女郎问。
秋穗心中诧异她竟识得自己,但却有条不紊回道:“奴婢正是。”
那女郎有一管很甜的嗓音,立即就说:“我猜你就是,这侯府上下做婢女的,就数你气质最出众了。”
秋穗摆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忙说:“娘子谬赞了,奴婢只是个家奴,实在担不起这样的夸。”
那女郎则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她说:“我是你们府上侯夫人的娘家表妹,我姓梁,闺名‘晴芳’二字。”又说,“其实那日我们见过面的,我和姐妹们在园子里练捶丸,我一不小心劲使大了,将丸球打了出来,还砸到了你哥哥身上……你想起来了吗?”
梁晴芳这么一说,秋穗立即就知道了。
那日嘻嘻闹闹的,一窝蜂挤出来了一群女郎,她也没认清谁是谁。但事的确是有这么件事的,才过去没多久,秋穗不可能忘。
再联想到那日老夫人同侯夫人一起设这个宴的目的,秋穗就不难明白此番眼前这位梁姓娘子特意过来寻她说话的原因了。她如今是修竹园的女婢,梁娘子若心悦郎主,自会过来搭讪,以试图问郎主的一二喜好。
秋穗抬眼冲她笑,又蹲了下身后,才回说:“娘子您这么说,那奴婢便记得您了。”
见她记得自己,梁晴芳还挺高兴的,不免又同她多闲聊了几句,问:“你这是打哪儿回来?”
秋穗道:“奉郎主的命,如今午间要往提刑司衙门送一顿饭食,方才从提刑司衙门回来。”
梁晴芳“哦”了声,很明显的,那双眼睛机灵的转了起来,像是在打什么主意。
迟疑了一瞬,梁晴芳又问秋穗:“提刑司衙门……一般人能轻易进去吗?”
秋穗如实说:“若有案情可呈禀,是可以去的。这几日奴婢去送饭食,衙门里的人都挺亲和的。”
梁晴芳就笑了:“你是忠肃侯府的人,他们哪里敢怠慢你。”又说,“我还没去过提刑司呢,改日也定要去看看。”
接下来秋穗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衙门是威严肃穆之地,若无要事,一般闲杂人等不可进。不过又想,人家是贵女,说不定家中父兄官职比郎主还要高,她想去自然有能去的法子。
且她若真能因此和郎主结了亲,那于她来说也是好事一桩。郎主亲事尘埃落定,她就可去老太太跟前求恩赎身了。
或许这种时候,秋穗比老太太还要操心郎主的终身大事。
晚间傅灼回来,秋穗伺候他洗手洗脸时,就忍不住提了此事。
“奴婢午间送完饭食回修竹园的路上,偶然碰到了侯夫人娘家的表妹,姓梁。”秋穗一点点铺垫,力极将女郎身份说清,免得郎主记错人。
傅灼呢,听她起这个头,便意味深长朝她望过来了一眼。接下来的话眼前人不必说,他都能猜个透彻。
但傅灼没打断,只由着她继续说下去。
秋穗这会儿因心中存着自己的小心思,所以并没怎么去多想郎主这会儿心里会怎么想,她只兀自说了自己想说的,道:“她同奴婢说了几句话,问奴婢是从哪儿回,奴婢说了是从提刑司衙门回后,她便问奴婢提刑司衙门一般人能不能去。瞧着那意思,好似是想去的。”
又帮着梁晴芳说话:“梁娘子长得漂亮,性子也极好。在奴婢这样的人面前,她也是温和可亲的。”
傅灼望了她一眼,心知肚明其意图,但却不接她的话,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算着时辰怕是不对,中间那一个时辰去哪儿了?”有些要算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