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绝不会忽然消失的。只不过谁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对面那个人已经走到一株树下,很悠闲地站在那里,完全抱着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在那里观察着小方的反应,一双发亮的眼睛里,甚至还带着种漠不关心的笑意。
这个人虽然是跟另外三个人一起来的,却好像根本没有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只不过想来看看小方怎么样应付他们而已。
他当然不会是小方的朋友,但是也不像是小方的仇敌。
这是种很奇怪的态度,奇怪而暧昧,就好像他身上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一样。
小方的态度也很奇怪。
他一直在注意着站在对面树下的这个人,对那个忽然不见了的可怕对手,反而好像并不在意。
他居然还对这个人笑了笑。这个穿灰衣的人居然也对他笑了笑,居然还向小方问好:“你好。”
“我不好。”小方说,“我好好地睡觉,却有人无缘无故地要来杀我,我怎么会好?”
灰衣人叹了口气,不但表示同意,而且还表示同情。
“如果我好好地躺在床上,忽然有三个人要来杀我,我也会觉得很倒霉的。”
“只有三个人要来杀我?”
“只有三个。”
“你呢?”小方问,“你不是来杀我的?”
灰衣人又对小方笑了笑。
“你应该看得出我不是。”他说,“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你?”
“他们也和我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要来杀我?”
“他们是奉命而来的。”
“奉谁的命?”小方又问,“吕三?”
灰衣人用微笑来回答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们三个人里已经有两个死在你的剑下。”
“第三个呢?”
“第三个人当然是最可怕的一个。”灰衣人说,“比前面两个人加起来都可怕。”
“哦?”
“第一个去杀你的人叫胡大麟,第二个叫杜永。”灰衣人说,“他们的剑法都不弱,杀人的经验也很丰富。我实在想不到,你能在一招内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叹息,又微笑:“你的剑法实在比他们估计中高得多。”
小方也微笑:“那也许只因为他们的剑法比他们自己的估计差多了。”
“可是第三个人就不同了!”
“哦?”
“第三个人才是真正懂得杀人的人。”
“哦?”
“前面两个人死在你的剑下,就因为他们不能知己知彼。”灰衣人说,“他们不但高估了自己,而且低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