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子底下动作,莫说是宁宗了,估计赵询的身体他身边那些‘有心人’比他自己都要清楚罢。
我不禁摇了摇头,大宋皇帝都不急,我在这儿感慨甚么,难不成要扶宋灭了金蒙不成?更何况这念头从未在我脑中闪过,只因我知道,自夏朝起,这天下定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而如今的局势,也不过是说明了这宋朝已是大势已去,再不复太祖、太宗时的辉煌,就算如此,如今的宋帝以及之后的几位皇帝也只是抱着祖宗打下的江山不放手,既不施仁政,又不用贤才,更加不制定适合百姓局势的政策,来对待周边虎视眈眈的别国,也正是因为这样,国力日渐衰弱,即便那些个皇帝最后是有心改政,却早已是没了那实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宋朝走向灭亡。要知道如今金、蒙已是积极筹备,锻炼着自身,提高战斗力,正所谓“二十年养民,二十年修兵”,宋朝只不过是拖个几十年,便是要被将来的元朝,即是这铁木真之孙,托雷的第四子灭了啦,到了那个时候,便又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蓉儿,你与康弟小心行事才是。”我一面应着黄蓉,一面对他二人嘱咐道,若是真遇上了狠厉的对手,他二人万不可逞能,当然啦,对于他们这般聪明的人,我还很是放心,总不会莽撞地去面对敌手,我转头看了一眼赵均,但见他目光看向远处那镇子,眉头微微皱起,不知是否是他也在担心那镇子里究竟有没有埋伏着另外的死士,亦或是别的甚么…
杨康与黄蓉二人点头应下,便动身往那镇子而去,待不见那两人踪影,我便微微向身旁的莫言使了一记眼色,示意他暗地跟去,若是无危险便罢,若是真遇上敌人,便暗中留下活口,问清楚目标究竟是谁再杀不迟。
莫言不愧是跟着我多年,我于何时何处怎样的一个手势,以及眼神,他都能很快明了各中含义,此时见我如此,便轻点脚下,往另一处而去。
待我回过头,正瞧见赵均望着我,见我的眼神突然转向他,更是与他对了个正着,赵均那来不及收回的带着思虑的目光着实被我瞧着,他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对我施展了一记笑颜,不得不说,美人一笑是多麽杀伤力强大的武器,难怪历史上有如此多的帝王为博红颜一笑,干出那等被世人‘传阅’之事,不论那好坏,都在史册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比如那为妲己而建造摘星台的纣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那为着‘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唐明皇…
自古以来,便有那‘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说法,如此想来,甚是有理,不论他是帝王亦或是英雄侠士,都难以抗拒美人恩啊!这也是之后洛风果真在黄蓉的计谋下,真个儿的冲着屋内之人唱上那一曲《凤求凰》后,在黄蓉的拍手叫好后,又闻得屋里人出声后,幡然明白了自己是又着了黄蓉的道,对着赵均唱了此曲,一时间对他更是避之不及,黄蓉其实正是摸透了洛风,知晓如何来做,才会让他听自己话,唱上这一曲,即便那时有酒精作祟,杨康虽有些不悦,但事实摆在眼前,杨康与黄蓉二人的赌约终归是叫黄蓉赢了去,由此一事,更是能说明这‘美人笑’是多麽乱人心,当然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无可否认,赵均的皮相,尤其是这一笑,甚是令人移不开眼,但是我在感叹的同时心中更是警铃作响,或许这该是直觉罢,这赵均倒是当得上‘美人’这一称号,只不过他究竟是蛇蝎美人亦或是心善之人,此刻的我却是无法判断。虽然从他显示着的字样看来,倒是列举着近几年他所做的件件善事,但是尽管是如此,我依然对他很是戒备,只因我对一句古语深表赞同:这世上是无完人的!
他若是有着一两件劣习亦或是干了甚么有失身份的事情,我倒还觉得他真实些,但是怪就怪在自五年前开始,他所做之事便不曾有一件落人话柄的,虽是偏远但是他所赐之地百姓对他均是赞不绝口,在这个被外强内忧所累的宋朝,倒还真是一处平安地,那一如此之小的安乐窝在这样的环境下还在真叫人意外,只是不知他此举是真心为百姓着想,还是另有它意,若说他是从那么早起便盯上了那个位子…我不禁眯了眯眼,看着赵均的眼中多了抹沉思,他此举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究竟是故意与戴元熟识还是这只是个意外?那几批死士究竟是谁派来的,这其中他又知晓多少……
不过不管他是怎样的打算,倘若他为着自己的目的,利用了戴元,甚至是伤及我门中人,哪怕他是皇亲国戚,我定是不饶他。
赵均或许是意识到,这个江湖说到底并非是那朝堂罢了,它涵盖着整个武林,包括了众家武林世家,江湖中人或者有世家都入朝为官的,抑或是曾经有朝廷中人,但是细数而来,朝堂上又有几人愿意放弃自己现在优越的管辖地,到江湖来,更何况你一个不会武艺的文人,在所谓的‘江湖莽夫’眼中,是半丝厉害之处也没有的,你那些安邦治国的道理还是留在朝堂上同皇帝老子说去罢,这江湖宋廷还有个很大区别,这便是江湖中的规矩并不是他认为的这般仁慈,简单来说,江湖中人是以‘武’来定夺一切,所谓‘武林盟主’正是因此而产生的,你朝廷中有以文治天下的皇帝,江湖中自然是有以武统帅众人的盟主,这其中关联赵均心中是否已是有数。
同样地,若是他以为能够凭借自己谋政的能力来驾驭江湖人,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我这般想着,却又在一面反驳着,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推论罢了,并无证据直指这赵均,我倒是希望是自己多虑了,如今正是史弥远独揽朝纲之时,即便这赵均想做些甚么,他也是难以撼动史弥远的地位的,如今的大宋是一块‘肥肉’,内忧与外患只会加剧它的灭亡啊!
赵均突然看着那被几名‘挑夫’置于一侧的两口棺木,那几人此时还是衣服惊魂未定的模样,对着甚是抱歉地安抚着他们的穆念慈,口中直嚷着甚么‘为着几两银子,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云云’,那口气令我不由一笑,杨康既是要运送‘爹娘’的遗骸回临安,又怎会随便找些粗人做这运送棺木的活儿?除了被蒙在鼓里的穆念慈与洛风,这几名‘挑夫’的身份自是明了。
“这是?”赵均突然问道,“恕赵某冒昧,看灵儿姑娘你们这一路对这两副棺材如此慎重,不知究竟是何人的遗骨?”
我微微侧目,见穆念慈正细心地将那棺木上的落叶拣去,眼中微微黯然,道:“这里面躺着的,正是我康弟的爹娘,我们这一路正是将他二老葬回故土,好了却他二人的心愿。”语未完,我倒是对他未曾开口询问莫言去处颇是满意,只不过这话题岔的颇为‘沉重’。
正待他要说些甚么之时,突然顿住,眼神定在一处,待我顺着他眼光望去,远远地便瞧见那镇口西北侧天空中散开着一记烟火,他一见到那股突然冒起的蓝色时,周身的气息一瞬间乱了几拍,待他再次转过头看着我时,明显的放松了许多,与我说着话的声调或许他自己没有发觉,但那明显高了半个音的语调,显示着他此时甚是放松的心情,“灵儿姑娘,杨兄他们已经发出信号了,瞧着正是蓝色的,这样子看来那镇子此时倒是安全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不如即刻动身去罢,再耽搁下去,这天就要夜了。”
闻言,我点点头,看了看那处,道:“看来康弟同蓉儿倒是迅速,这麽短的时间便已是探听得出无异啦,念慈,我们走罢。”说着,我便唤过穆念慈等人,同赵均一道往镇子方向行去。
待到我们离镇子不远,便瞧见黄蓉与杨康二人正同一人一道坐于那镇外一溜烟的摊点旁,那人手中正握着一壶酒,仰头喝下,随即哈哈大笑着,杨康正同他说着甚么,黄蓉本是撒娇地对着那人,一见着我们,便很是兴奋地招手唤道:“灵儿姐姐,穆姐姐,你们瞧,我们碰上谁了!”
那人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七公…”
“洪前辈…”
我与穆念慈一见那人,便冲他施礼,口中唤道。
没错,这与黄蓉、杨康在此相谈甚欢之人正是洪七公。
“七公,怎这麽巧,您老人家也来浙江啦!”我上前几步,对他道。
洪七公的视线在我身后晃了晃,像是在寻找着甚么,片刻后无果,便对我道:“丫头,怎的就你一人,黄老邪没有同你一道来?”
我微微一愣,随即对洪七公笑道:“七公怎的这般说,我去哪里与黄老邪有何关系,我与他不一道,这是很正常的啊,七公若是想他了,自是去桃花岛见他才是,怎的与我一见面,七公你就问我黄老邪的去向,我又岂会知道呢。”
洪七公闻言,瞅着我的目光甚是古怪,道:“灵儿丫头,你与黄老邪吵架啦?我这不才刚问你一句,你就说了这麽一串…”见我眯起眼,洪七公忙道:“好啦好啦,我不问你啦,灵儿丫头,我听这两个机灵鬼说,你们这一路,可是不太平啊…”他正说着,眼神落在赵均身上,口中的话顿了顿,那赵均本在我们同洪七公打招呼时,便默不作声地站于一侧,但眼中的疑惑是逐渐加深。见七公看着他,便对他施一虚礼道:“在下赵均,不知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七公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偏头对黄蓉笑了笑,摆手对赵均道:“甚么前辈不前辈的,老叫花子不过是一介莽夫,如何受得了你这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