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看着周星星演的那猴儿,易天行自然想到归元寺后园里那老猴,一股莫名的悲郁从心底深处漫然而起,迅即占据了他的全身。
前五百年,后五百年,茅舍孤影,怎一个惨字了得?
送蕾蕾回了省大,易天行没有回小书店,阴沉着脸去了归元寺,进了山门,也不和僧人们闲话,便沿着那一大片的殿宇开始散步。
这一大片殿宇便是天袈裟大阵的根本。
月光陪他走路,将那倔拗的身影投射在寺墙之上。
渐渐的,他的身后多了很多和尚。
和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奇怪地沿着寺墙走,以为护法又有所得,便俱跟着,斌苦大师也赶了过来,看着少年郎脸上的凶煞气息,不由满脸愁容地赶走僧众,只留下内门里佛法最为精湛的那几个。
不知道走了多久,易天行终于停下了脚步,黯然叹道:“看不出门道。”接着却是面色一狞,右手轻摇,将尾指上那枚金戒指化作了一把耀着黑光的破旧铁榔头,然后往手中吐了口唾沫,便握紧了这家伙。
斌苦大师面上紧张之色大作,轻轻一飘拦在他身前,抖着声音道:“护法意欲何如?”
易天行卷起衣袖,摆摆手道:“这是体力活,老和尚不用帮忙。”
斌苦大师哀求道:“护法,就算你把这归元寺毁了,也破不了天袈裟大阵根本。”
原来这少年是准备把这古刹在一夜之间给毁了!
被瞧出了用意,易天行也就承认,舔舔嘴唇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哪能瞎试的。”斌苦大师哀求道:“毕竟本寺也是佛林一胜地,护法……榔下留情。”
“哪里来的糊涂话!”易天行皱皱眉道:“我师傅还在里面,区区一座破庙,有什么可惜的。”
斌苦大师舌拙,只是拦在前面,半晌后才忽然想到什么匆匆说道:“护法,若是毁了这庙便能解脱我佛,那我佛岂不是数百年前便可以做了?”
“似乎也有道理。”易天行想了想,忽而又呵呵一笑,露出满口白牙:“虽说如此,但师傅他老人家毕竟没试过,我来试试,大不了也就是毁座庙,赶明儿再修也成。”
说完这句话,便举起铁榔头往寺墙上凿去。
这榔头乃是神器,斌苦哪敢拦着,满脸愁容地准备看自己寺中的诸多珍贵殿宇化为灰渣残垣。
轰的一声响,一片寺墙,便被那看着无光无彩的铁榔头挖开了一个大洞,洞沿整齐光滑,宛若天成。
一下便是如此效果,若再来几下,看来不用一夜的功夫,这归元寺的重重殿宇便会成为历史名词。
就在斌苦不知如何劝服这不讲理的小祖宗时,一声平日里显得霸道有余亲切不足,今日却宛如玉旨纶音般动听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砸了。”
老祖宗的声音显得有些黯淡。
易天行跪在后园的茅舍前,犹自不甘道:“全砸了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您出不来?”
“啊呸!”老祖宗嗡嗡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了起来:“如果砸了能出来,俺家早就砸它个精精光光!”
少年郎有时候会显得倔的不行:“终归你还是没试过!”
“谁说没砸过?”老祖宗冷哼道:“这寺庙都不知道已经修了多少次。”
易天行愣了愣,挠挠脑袋,在脑子里如同图书馆的资料里翻了半天,调出了三个日子,试探着问道:“顺治二年、光绪二十一年,民国初年,归元寺大修了三次,莫非这就是师傅您砸出来的结果?”
“俺家哪记得日子。”老祖宗咕哝道:“换你试试,早过糊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