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时雨平时信息素保密做的非常好,除了档案登记上有写明自己的信息素气味,平日里几乎是没人能闻得到。这也正是靳时雨令人骇然的地方,毕竟对于ao群体,能够做到完全不漏出信息素的少之又少。
联盟从数百年前建立至今,有一些有关于第二性别的不成文的隐性定义。
优质的alpha和omega的精神自持力相当强悍,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能力,让他们具备超越寻常同类的能力,虽然联盟没有明确用精神力为全联盟上下所有人进行分级,但是在警局这种地方,有关警员的精神力测评都是真切存在数据的。
而有关于不同alpha、omega携带的信息素和个人特征,又能将他们细分为不同的类别,譬如靳时雨就是少见的攻击型alpha,重点表现在身体素质超出寻常的alpha,信息素压制的效用也比寻常alpha高出一大截。但缺点就在于不好控制,容易无差别攻击,以至于每当靳时雨要易感期的时候,他会一连休好几天假,直到易感期高峰期过去。
而像吕霄,就是典型的温和型,脾气很好,受易感期影响也小,只要控制得当,一般不会出现失控的情况。
虽说靳时雨是典型的攻击型,但他精神力测评是出了名的高,他的身体健康评估被作为保密材料收纳,除了靳时雨本人,或许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自控能力究竟能够到达什么水平。但光从日常生活中,便能感受到他的恐怖之处,毕竟吕霄入职到现在,从来没闻到过靳时雨的信息素,要知道他们常常出任务,一个不小心漏出来也是正常现象。
可靳时雨这么久了硬生生是没露出过一丝,这还是头一回。
谢臻又被逮着事无巨细地连番质问了一通,他耐心回答着这些问题,过了不知道多久,谢臻觉得自己的屁股都有些坐硬了,露出淡淡的笑冲着正沉默的两人:“不好意思,还有什么要询问的吗?”
乔乐合上眼前的文件夹:“没有了谢先生,您可以先回去了,这两天注意保持手机通畅,以便我们传唤。”
“好的,辛苦。”谢臻微笑,从凳子上捞起自己方才脱下的西装再次搭在臂弯间,极具风度地冲他们又鞠了鞠躬,做完这些,谢臻才慢慢走向门外。
审讯室的门一经打开,靠在门旁边的靳时雨就横眼看了过来。谢臻被他直白又露骨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僵,动作停滞片刻后,顶着发麻的头皮继续旁若无人地往前走。
不料,靳时雨突然张口:“谢先生家住得离这不远,夜深了,也是我下班的点了,我送你怎么样。”
谢臻哑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回绝,因为他知道即便自己拒绝,靳时雨依旧会跟着过来。但处于本能的抗拒,谢臻在片刻哽塞后,淡着表情漠道:“不必了,谢谢靳警官好意。”
他没给靳时雨回话的机会,扭头就走,靳时雨那灼热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迫使他迅速逃出警局。
靳时雨还停留在原地,他靠着墙面,面无表情地打开了手机,瞧了眼屏幕上的时间。
晚上十点十七分。
乔乐看了眼他的脸色,深觉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什么惊天大瓜,毕竟乔乐和靳时雨是同个时间段来到的鹤英分局,她从来没见过靳时雨身上出现这种情绪,如果说非要说见过的话,那就是上一次谢臻来警局的时候。
她是个聪明人,懂得不要在这个时候去触靳时雨的霉头,可没想到吕霄这小子竟然真的这么没心没肺,嚼着垫肚子的火腿肠,吧唧吧唧的就凑上来好心肠提醒靳时雨:“靳哥,你是不易感期要到了,我刚刚在审讯室闻到你信息素了。”
靳时雨没答,脸上还是阴阴沉沉的。眼见着吕霄要开口再说话,乔乐连忙抓着吕霄的胳膊往回拽,冲着朝她看过来的靳时雨尴尬一笑:“不好意思,靳哥,吕二蛋他脑子有点问题,你别理他,我们先走了啊,再见靳哥!”
“不是……干嘛啊!”
“过来吧你!”
刚出去的谢臻,才出去没两步又接到了杨四的电话,他有些不耐烦地接通了,语气差得要命:“又有什么事?”
杨四那端顿时起了火,骂骂咧咧两句后才开始说正事:“你怎么又进局子了。”
“如果不是你没点干净人,也不会有这码事。”谢臻语气格外烦躁,说完之后就把电话给挂了。空气中泛着即将要见雨的湿气,他的肩膀有些隐隐作痛,不出意外明后两日大概又要下雨。
一经雨天,谢臻就不太愿意出门,毕竟肩膀上的伤也不方便他去做些什么行动。此刻的他或许应该回家去从药罐里扒出几颗药来吃,但靳时雨这个潜在的不定期炸弹又让他不太想回去,可躲又能躲到哪里去?唐纪要将他彻底栓死在鹤市,只要他在鹤市一天,谢臻就没法儿彻底摆脱靳时雨的纠缠。
胸口前的弹珠被捂得很热,想起靳时雨的时候,这颗弹珠的存在感总会突然增强。
他对靳时雨的情感很复杂,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无论如何,称不上喜欢,甚至是有些许恨的。只是这颗弹珠能够在谢臻走到绝境的时候挑起他心底最后一丝丝的挣扎,会让谢臻情不自禁地想起过去的自己,让他一次又一次从深渊之中绝处逢生,永远做那个谢臻。
谢臻没办法时时刻刻都保持清醒,只能依靠这样一个称不上特别有来头,甚至被靳时雨忘却的一颗弹珠,在关键时刻给自己当头一棒。
夜色格外黑,乌云飘动,逐渐将最后一点月亮都遮了个彻彻底底。夜风吹过,吹拂起谢臻的头发,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片刻,缓解那因睡眠不足而疲劳发酸的感受,片刻后,谢臻才继续往前走。
他不想面对随时有可能出现的靳时雨,也不想再让靳时雨走到他面前凌辱他。谢臻走得很慢,十几分钟车程的路,步行耗费了他几乎一个小时。
老式居民楼已经大半熄灯,谢臻在一片黑中,摸黑上了楼梯,又顺着不见一丝光亮的廊道缓缓往前走。谢臻的步子很轻,很从容,一步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的。
在他从口袋里摸出钥匙走向房门时,一个身影捞住他的腰,动作敏捷地夺去了谢臻手里的钥匙,极其迅速地打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