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尘大夫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迷茫。
他迟疑了两个呼吸都没反应过来,但已经客气地对游小浮道:“姑娘,在下还未出师,不宜收徒。”
“已经很厉害了!”游小浮真诚地说,“教我肯定是很够很够的。我、我学过一点药理,有一点点基础,你收我不亏的。”
可她的自我推荐,并没有引起他收徒的意向,他虽还是不懂游小浮为什么突然搞这一出,可态度依旧坚定:“抱歉,姑娘,在下……”
“等一下!”游小浮在他拒绝前先阻止了他把话说完,“你别急着拒绝我,你可以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后面再答复我,行吗?”
尘大夫大概是为了她的那点面子,没有反对,反正就是把现在的拒绝改成过两天的拒绝而已。
“那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在下我……”
“有个事的。”游小浮也觉得自己事多,可办大事者,哪能在乎这点脸皮呢,她没有急着起来,仍在床上跪着,她朝尘大夫又拱了拱手,“我看得出来,您针法很厉害,恐怕汪御医在某种程度上还比不上您,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可能,通过扎针,让一个人看起来像是自己窒息死的,表面上没有任何伤口呢?”
这个问题不似之前那样“胡闹”,且看得出游小浮是认真再请教询问,尘大夫也认真地回道:“确实有穴位,通过银针刺入,会造成其窒息死亡,且因为针孔过小,仵作不易察觉到身上的针眼。”
游小浮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身子绷直,往后坐在脚裸上,神情有些呆滞,好一会才呐呐地问;“痛苦吗?我是说,被、被这样对待的人,痛苦吗?”
尘大夫略微沉默后,回游小浮一个拱手礼,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游小浮见状,眼眶一阵凶猛地酸意袭来,她捂着眼睛低下头,尽可能地稳住声线说话:“抱歉尘大夫,我失礼了。”
“姑娘。。。”尘大夫见她如此,医者仁心,有些不忍,但他不清楚她究竟是为的什么事,也不懂说什么话才能安慰她,最后也只能说,“心伤易伤身,姑娘要保重自个。”
游小浮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不必担心她,然后朝他摆了下手,尘大夫只能再次拱手行礼,刚想退下,想了想,还是说到:“这春香园常请的那位陈大夫,在针灸上颇有造诣,您若有什么这方面的问题,倒可以去问问他。”
游小浮勉强冷静地说:“我现在的情况,也不宜见他。多谢尘大夫。”
尘大夫表示不必如此,随后就退出去了。
他开了药方交给龟奴,特意交代了里头的姑娘身体羸弱,一定要仔细对待,不可马虎。
房里的游小浮好一会才抬起头来,没有时间让她这么消沉下去,绿柳等着她给她报仇呢!
尘大夫的医术确实好,她很快就感觉整个人松快许多,走得动路,精神也好许多,胸口没再那么堵。
她多少有点怀念以前身体好的时候,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感受那种健康的,能自由奔跑,自由享受快乐的时候了。
她走到房门口,朝外喊着:“有没有人?”
龟奴在外应声,态度还算客气。
游小浮之前对老鸨的“讨好”,还是有点用的,起码让自己不用遭受太多苦难,也……比较方便自己行事。
“刚那大夫医术真好,他几针下来,我觉得自己好多了,突然就好饿了,能不能给我送点吃的?谢谢哥哥了。”
她叫哥哥,是寻常语气的哥哥,不是发嗲夹着嗓音的哥哥。
龟奴在这花楼里,地位和名声都不好,虽然有的得了老鸨的权,还能管花楼里的姑娘,可实际上,无论是外面的人还是花楼里的姑娘,都看不起龟奴。
难得有人对他说话态度这么好,谢他,还叫他哥哥。
龟奴忙道:“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拿。”
没让游小浮等太久,龟奴就开了锁,端着一托盘的食物进来了。
游小浮朝他甜甜地笑,真诚地开口:“谢谢哥哥。”
她家小姐的招式,她用起来,好像更得心应手,也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