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醒来的时候,李裕已经回来了,她靠在他怀中,他睡得很熟。
她不知道他几时回赏梅阁的,但时辰不一定不早,温印从身上将他的手拿开,然后慢慢撑手起身,怕吵醒他。
昨晚是宝燕值夜,温印俯身穿鞋,然后下了床榻。
宝燕方才就听到动静,让鱼跃端了洗漱的水上来,温印随手用玉簪绾发,顺道问起,“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宝燕应道,“都拂晓了。”
拂晓?
温印诧异,那才睡下没多久……
怎么会这么迟?
温印一面迟疑,一面低头用毛巾净面,温热的水驱散了凉意,温印舒服得叹了叹。
宝燕凑近,轻声道起,“夫人,殿下昨晚回来的衣裳沾了血迹。”
温印愣住,放下毛巾时,眸间有担心,“什么血迹?”
宝燕如实道,“在手臂处,有刮伤,衣裳都被划破了,上面沾得应当是殿下手臂上的血迹,殿下可能受伤了。”
温印指尖攥紧,不由看向屏风后。晨间见李裕睡得安稳,不像有伤的模样,是装的,还是真不重。
“安润呢?”温印问起。
宝燕应道,“安润伤在腰伤,清维姐姐说要给她上药,她不让,非说自己来,奴婢们也不知道安润究竟怎么样了,但没听安润提起殿下受伤的事,好像,安润也不清楚……”
那就是李裕见安润伤得重些,没告诉他。
难怪昨晚这么久,是遇到意外了……
“他人在哪里?”温印问起。
“在屋中歇着。”宝燕应声。
温印一面折回屏风后,一面朝宝燕道,“我晚些去看看,衣裳都处理了吗?”
衣裳上有血迹要处理,如果人受伤了,衣裳上应当还有剐蹭痕迹,安润还好,李裕的衣裳,离院里都是有数的。
院中都是东宫耳目,不查还好,若是有人留意了,怕是要出纰漏。
宝燕应道,“殿下的衣裳,黎妈已经在缝补了,黎妈的针线好,清维姐姐也仔细瞧过,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倒是安润的衣裳,黎妈还在补,眼下还说不保准……”
“我知道了。”温印应声。
温印说完,去了屏风后,宝燕没有跟上。果真有黎妈在,稳妥了许多,黎妈跟在祖母身边多时,这些事都能提前想到,不用她今晨再来操心。
温印折回的时候,李裕还侧身躺着,姿势同方才没变化。衣裳是沐浴之后更换的入睡时的衣裳,袖间宽大,温印轻轻撩开左胳膊处,尽量没吵醒他。
李裕原本就用过胡师傅的药,身子没恢复,昨晚通宵,前晚也将近拂晓才睡,眼下扛不住,睡得还很沉,温印伸手撩起他胳膊上的衣袖,他也没有察觉。
温印果真看到他左胳膊上有一条很长的伤口,温印微微怔了怔,眸间不算太慌乱,这些年在定州经商,不可能没见过血光。
温印仔细看了看,伤口是长,但不深,想被什么利器擦过,是没伤太重。
温印重新将目光看向李裕脸上,没事就好,先让他多睡会儿,原本胡师傅是说要到腊月中旬药性才会慢慢过去,眼下还在腊月上旬,他应当做什么都勉强吃力。
温印放下锦帐,让他睡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