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有耳目,最安全的说话地方是耳房和锦帐内。
但李裕才醒,而且昨日才闹过一场,两人正是别扭的时候,她同李裕一道去耳房不大可能;但她早前一直同李裕睡在一处,虽然别扭,但不揭穿是有可能的。
锦帐放下,温印同李裕说起,“这个丁胜很聪明,刚开始的时候,怎么说他都装傻,而且言行举止很颔首,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一条,他就是一个卖猪肉的,不卖四喜丸子。临到最后了,人要走了,他才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要买四喜丸子,应当去酒楼,不该来他这里,最后说醉月楼的四喜丸子最好吃。”
温印今日是没见到韩渠,但安润回来了。
韩渠让安润传话,他便可以少来离院一次,风险就少一分,所以安润到离院之前,韩渠见过安润,然后让安润传话给她。
方才她同安润在一处的时候,安润事无巨细,都说与她听。
温印说完,李裕点头,“是,他是很聪明,不然最机密的消息不会让他去传递,他心中有数。”
温印看他,“那依照丁胜的意思,是你要找的四喜丸子,在醉月楼?”
李裕难得笑了,“阿茵,不是……”
他这句阿茵唤得熟悉又自然,就好似,祖母,外祖母,兄长和父亲唤她时一样,温印顿了顿。
李裕没停下,“他说醉月楼的意思,应当是他知晓我在离院,能联络上的人很少,既然找到他,那日后肯定不止一次。但他是做周围街坊邻里生意的,熟面孔还好,周围的小贩若是见到陌生人隔三差五往他这处来,也会隐忍怀疑,尤其是我醒之后,京中最近的风声紧了,安稳起见,他务必要谨慎行事,他应当知晓旁人出过事了,他是想借此提醒我,不要轻易联系其他人,怕暴露……”
原来如此,温印会意,“那这个丁胜真的很聪明。”
李裕继续道,“以前都是我找他,他应当听说我在离院的事,知晓我要找他一次不容易,所以才会想寻安全的地方,越固定,越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安全之处。”
温印想到,“难怪他会说醉月楼,醉月楼往来的人多,酒楼的食客想去不想去就一个念头的功夫,旁人不会多留意,他应当每日都会送猪肉去醉月楼,总会与人接触,而在醉月楼接触,就要比在菜市口这样的地方安全,大隐隐于市,丁胜很称职……”
李裕颔首,“是。”
温印轻声道,“那容易。”
容易?
李裕看她,轻声道,“哪里容易了?”
温印看他,“我说容易就容易。”
李裕:“……”
温印。心中轻叹,把醉月楼买下来就好了。
这种酒楼易主是常有的事,酒楼出入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仅可以让丁胜往来方便,还可以别的用途,怎么想都合适,这笔买卖的目的达到了,就不亏……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容易。
不容易的是钱解决不了的事,譬如当下的境况。
李裕不知她在想什么,但多半同醉月楼有关。
李裕看了看她,知晓不用多问了,问了她应当也不会说。
多半,又同那个什么娄长空有关……
温印回过神来,看他,“除了丁胜,还要联系什么人吗?”
李裕淡声道,“不急了,李坦现在无暇顾及离院这里,但一定会让耳目看紧,眼下频繁动作风险太大,等正月之后再说吧。”
温印疑惑,“那,为什么四喜丸子这里急?”
李裕笑道,“因为他入京需要时间,他不在京中,要提前消息给他。”
“哦。”温印知晓更多的也不便问起,又道,“那,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