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女人围在一起,全然没有之前身为夫人时的傲态,她们几个都是各府官员的嫡妻,夫家娘家皆是身份显耀,本来从心里是瞧不起云姨这种山野村妇,而况且还是个寡妇,要不是她嫁进了将军府受宠,现在又有了孩子算是有些地位了,她们是不屑随丈夫前来应酬来往的。
但此时那份自傲,在见了云姨出水芙蓉般的面容后,无疑都是败下阵来,虚心的向云姨请教了用法,然后一个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厚着脸皮向云姨讨来试用一下,得到应允后洗擦了脸,涂上玉盒中的胭脂后,原本三十多岁的模样,顿时年轻了起来,尤其是那盒白色脂膏,用过之后脸上的一些细小皱纹都几乎全不见了,再涂上胭脂水粉,整个人立即年轻了很多,至少年轻了五岁。
云姨初时只坐在床上淡淡的笑着,但见到她们几双眼睛都盯着那两盒胭脂时,便知此事有些不妥了。
果然稍后就有人开口向她询问这胭脂是从何处买来的,她们要去多买几盒云云,若是云姨说实话,恐怕会让清儿朋友的那位姐姐不喜,也让清儿在朋友面前难做,只得应付道着说这是战府给的嫁妆,嫁妆当初是战老将军一手置办,哪里买来的只有战老爷知道,所以这些女眷们总不好去跟战老将军问这胭脂从何处得来。
闻言,几个女人相视一眼,皆有些失望,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握着胭脂差点不肯松手,嘴边不住的转着花钱将胭脂买下来的想法,但显然这等好东西,没有谁会肯割爱于人,何况人家还是战府的夫人,手里并不缺钱,说出来也是让人笑话,徒增旁人白眼,也就作罢了。
几个女人心不在焉的离开后,云姨立即让人将那膏脂给收了起来,那才那个三品通议大夫的夫人的娘家,最近才出了一个贵妃,势头正盛,平日什么好脂粉没见过,竟然会对这两盒胭脂这么另眼相看,不由的让云姨谨慎起来,清儿送来的这两盒胭脂恐怕不是自己想的宫里胭脂那么简单,好在用老将军的名头挡了回去,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就算是贵妃也不可能明言向老将军询问一盒胭脂水粉这样的事,说出来有辱她贵妃之名,也容易授人笑柄。
这件事最后倒是让徐长清发了一笔小财,因为云姨后来把他叫来,郑重的回了他朋友的姐姐一份“薄”礼,小巧的紫檀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对金镶玉手镯。
这手镯战府给云姨嫁妆里的手饰其中之一,徐长清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左右为难,不过看云姨的样子如果自己不将这礼给人家,极可能要亲自登门拜访,这才苦笑着应了下来。
可他哪有什么朋友的姐姐,全是随口乱说的,将这对手镯接到手里,看了眼,对女人尚有些吸引力,对他而言却是无用,也不可能再还给云姨,徐长清端量片刻,心中突然有了些主意,收了起来,隔几天后将镯子拿到坊间的一家玉器铺里代卖。
像这种铺子代卖货物是常有的事,只需要放在铺子里摆着,来往宾客相中了就可以与掌柜交易,并收取一定的代卖酬劳,如若没有卖掉,需交一点保管费才可取走。
大概半个月后,镯子卖了出去,减去三两银子的代卖费,到手的银钱一共是六十八两,两只镯子加一起足有二两黄金,上面镶嵌着六块精巧的红黄绿三色翡翠,徐长清预计最少能卖到五十两银子,却没想拿到手比自己想象的要多,主要是那三色的翡翠比较罕有,颜色极正,否则价钱会至少降下一半。
徐长清将银钱放入小山中,心定了下来,这钱也已有了打算,虽然说七十多两银子对于小农之家是笔巨款,但对于京城这些有钱的公子哥来说,不过是月余玩乐的闲钱罢了,他以前所在的富甲徐家,每位少爷的月银是五十到六十两,而京城一品大员的公子哥则是四十到五十两不等。
江决曾透露过,他的月银就是五十银,每日有将近二两银子的闲钱,即使这么多钱,却也是日日哭穷,这个徐长清倒也能理解,穷人有穷人的辛苦,富人也有富人的难处,因为环境的不同,所以他们手里的二两银子与穷人的二十文钱实际上没好到哪里去。
徐长清手里这些银子乍看很多,但若不花在刀刃上,来往间几个回合就得花光了,所以,靠别人给,或是只花不赚是不行的,他要用这些钱,去赚得更多的钱,有了充裕的银钱资产后,再慢慢考虑在京城里做些生意以求立稳脚跟。
现在大宛的商人不似以前地位低下,现在国泰民安,有钱人是可以买官来做,官见有钱人也是高看一眼,钱权就是手心手背,得一便有二。
毕竟朝廷的俸禄是有限的,大户人家处处都需要用钱,只靠那些薪奉根本就不够用,放眼看哪个官吏家里没有几个店铺支撑生计,徐长清暗自琢磨了这些日子后,脑中也渐渐有了些想法,不过一切还要等过了年以后再慢慢来。
时日已近春节,书塾放假,徐长清这段时间一直待在书房,将夫子留的课业一一完成,府里的下人也是极为忙碌,年关将近,府邸要彻底清扫一遍,费时费力,还要采购制作各种食材以备过年时用,最近管家送来的食物也开始丰盛起来。
不止是这段时间,徐长清细细想来,从他下厨开始给银狼做宵夜起,厨房里的食物就慢慢的多了起来,无论是干菜果疏还是各种丰富的鲜肉鱼类,厨房从来就没有缺过做菜的食材,徐长清无奈的想,大概是因为厨娘见自己晚上还要吃一顿宵夜,所以跟管家如实禀明了,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他有多能吃,其实那些肉大多都是进了银狼的肚子里,暗叹,这家伙确实是有口福的。
除夕那天很快便到了,外面鞭炮齐鸣,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宰猪杀鸡、备好佳肴美酒,热闹非凡,晚上府里人还要聚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以前过年这几天,都是徐长清最为难受的时候,虽然可以缩在墙角不看不想,但却不能不听,因为那鞭炮声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故意往你耳朵里钻一样,就算是堵上了也仍然能听得到,令他厌烦至极。
即使是现在,也依然对它没什么好感,虽说今时不同以往,但那声音给他留下的印象和感觉,恐怕真得不是一时之间能改变得了,所以除夕这天他几乎都没怎么出屋,早上留在书房里练字,下午则练满了两个时辰的养灵术,直到精神饱满后,才勉强在小厮的催促下换上新衣,去大厅吃团圆饭。
大厅位于中府,一进去便觉得阵阵热气扑面而来,与外面的寒冷迥然不同。
因为云姨有孕在身,受不得冻,所以今年府里格外多多采购了不少石炭木炭,专门用来取暖,用昂贵的石炭是因为木炭燃烧时间太短,还总是往外蹦火星子,所以惭惭的就被石炭取代,自然价钱也更贵些,徐长清也跟着沾上了光,书房里放上了两盆,即使下了几场大雪,火炭的热度仍然使屋内温暖如春。
大厅空间大,按说不会这么暖和,但他不知道,厅内设有火墙,屋里还生着个大火炉,连门口都放了两盆火炭,徐长清扫了一眼后才明白过来,怪不得会热浪扑面呢,舍得了烧柴才能取暖,这将军府里光这一天烧木炭加石炭的钱大概也要几十两银子,这哪是烧炭,这就是在烧钱。
徐长清思绪略微撇了下,在见到大厅的人后,意识到自己是最后一个到的人,也是最小的,立即收回心不在焉,按照书塾先生所教授的礼数谦逊且不卑不亢向战老将军,尤参军,云姨一一行揖问候。
最后才轮到战无野,不过他与战无野是平辈相称,倒也不需行什么大礼,微微拱手随意问候下便罢了。
行完揖走过去时,无意间的用眼尾扫了战无野一眼,倒是没见到将军应该穿的紫袍玉带,只着了一身平常的普通黑衣,与平时并无两样。
见他过去,战无野立即拉开了他身旁的檀木椅,徐长清见状却是移开脸,装做没看到的将目光转向云姨那边,看是否有空位。
让他失望的是,椅子只有五张,首位是战老将军,战老将军左面并排坐着尤参军和云姨,而右面下首就是战无野,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