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双双脸色阴霾深沉,冷笑着道:“我还记得,师傅说我做事虽然能干,但好强逞胜,不适合当百花帮主,如果让我当了帮主,可能会和各帮各派争胜,说你生性柔顺,虽然优柔寡断,但百花帮不是和人争胜的门派,只要能够守成就好,只要使百花帮代代延续不坠,即使不在江湖走动,都可无妨,于是就选定了你作为继承人。”
花真真道:“当日妹子一再推辞,原无当帮主之心。”
花双双道:“这就对了,目前江湖上风云丕变,你妹子门下,又和丐帮结下梁子,处此风浪之中,姐姐是担心你一个处置失当,坠了百花帮的威名,也毁了师傅手创的基业,因此姐姐认为你该把‘花令’留下来。”
花真真明白了,她说来说去,念念不忘的是百花帮帮主!
不,自己继承师傅手创基业,不能交给姐姐,师傅说过,姐姐如果接掌了百花帮,会再给江湖制造更多的混乱,如果师傅要传给她,早就传给她了,何用等到十八年后,再从自己手里交出去?她脸上忽然流露出坚毅之色,正要一口拒绝!
只见一名花衣女子急匆匆走入,朝花双双躬身道:“启禀主人,外面来了五个人,求见主人。”
花双双问道:“他们可曾说是什么人么?”
花衣女子道:“为首的一个是华山商什么飞,还有金陵盛记镖局的老局主铁胆盛锦堂,丐帮的右长老连三省,还有两个是黄山万家的兄妹……”
“华山商什么飞?”花双双脸色微变,向道:“商翰飞对不对?”
“是,是!”花衣女子连声应是道:“就是叫商翰飞。”
“会是华山派掌门人?”
花双双心头不禁暗暗一凛,忖道:“自己和华山派毫无瓜葛,这些人和丐帮长老连三省同来,分明是为凌江涛、范子云二人来的了。”
站起身道:“快快有请。”
花衣女子应丁声“是”,匆匆退出。
花双双回头含笑道:“妹子,你看丐帮已经邀约了华山派和黄山的人前来,自然是向姐姐要人来的了,咱们姐妹的事儿,留着慢慢再说吧,你且请稍坐一会,姐姐身为主人,不得不出去迎接。”
她不待花真真回答,举步走出大厅,刚跨下三级石阶,就见一行人已从大门外缓步走了进来。
当前一个青袍黑须的儒生,气度从容,敢情就是华山派掌门人商翰飞了。
当下哪敢怠慢,急忙迎上两步,裣衽道:“贱妾听说商掌门人、连长老、盛老镖头诸位连袂光降,不及远迎,还望诸位多多恕罪。”
原来范子云和万飞琼同游莫愁糊,万飞琼负气先行,范子云却一晚未归,盛记镖局的人,派人四出找寻,迄无下落。
直到第二天深晚,伏虎丐连三省因冷、艾二女大闹山神庙,劫走凌江涛、范子云,赶去盛记镖局说出经过,才知范子云遭人劫持,而且卷入了丐帮蔡帮主被害的一场是非之中。
丐帮总究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弟子遍及各地,不久就得到消息,献花崖当晚有四辆马车,向西驰行,献花崖的主人,似乎和百花帮有关,那么车上所载的人,可能就是凌、范、冷、艾四人了。
华山掌门人,本已准备偕同万选青兄妹前往黄山,四辆马去向,一路西行,似乎也有去安徽的迹象,因此就和盛锦堂、连三省成了一路,随后跟踪而来。
好在沿途都有丐帮的眼线随时传递消息,故而很快就找上扫花山庄来了。
却说由华山商翰飞为首的一行五人,虽知这座庄院,(扫花山庄)必和百花帮有关,但先前却并不知道这座庄院的主人是谁,只是以礼求见。
此时眼看着迎出来的竟是一个一头银发的美妇人,同来的五人之中,以商翰飞、盛锦堂、连三省三人,都是名重武林,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竟然认不出对方 是谁来?
这是因为花双双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上露面,而且二十多年前,她还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但因情场失意,百花帮主又落到妹子的头上,她是个生性高傲而又偏激的人,在双重刺激之下,几个月时间,一头乌云似的头发,就变成了根根银丝。
虽然她面貌依然娇美动人,但武林中人,内功修为到达上乘境界,就是七老八十岁的,仍然可以保持童颜,所谓八十颜如桃花红者是也,因此初次见到花双 双的人,都以为她是七八十岁的老婆婆。
商翰飞乍睹花双双,心头止不住暗暗一惊,心想:“百花帮的花姥姥,三十年前,自己曾经见过,此人年岁似乎不在姥姥之下,不知又是何人?”心念闪电一动,含笑拱拱手道:
“商某等人不速造访,得瞻高人,已是幸会,怎敢当得主人远迎?”
这番话避重就轻,答词含糊,正因为不明对方来历,主人既然出来了,且等进去堂屋之后,相机行事,先听听她的口气再说。
他不愧是一派掌门,气度雍容,说来不卑不亢。
花双双含笑道:“诸位光临,使我扫花山庄蓬毕生辉,快请厅内奉茶。”
这话听得商翰飞不禁又是一怔,心想:“百花帮以花名帮,应该对花表示祟敬才是,她这座庄院,如何叫扫花山庄?扫花二字,岂非含有横扫百花之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锦堂、连三省久闯江湖,自然也听出来了!
两人心头同样暗暗纳罕,对这位满头银发的娇美妇人,感到莫测高深,止不住起了几分戒心。
花双双抬手肃客,把一行五人让进大厅。
花真真适时站了起来,但商翰飞等人,从未见过,不知她就是百花帮主,又因花真真看去不过二十多岁,还当她是花双双的门人,也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