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瀛洲,你是死了呢还是活着?”
她知道,凭自己的身手要避开这些搜山的人而下山去是绝无问题的,但是燕瀛洲呢?受那么重的伤,他绝对还没有离开宣山,但是那么多的人在寻找他,他能躲到何处?能躲到何时?
风夕最后看一眼夕阳,然后拾步往山下走去。
阮城醉仙楼。
从傍晚时分起,此酒楼便热闹非凡,只因名传天下的黑丰息莅临,放言要与白国诸英雄同醉一场,因此不但原在韩家祝寿的人全转来此处,其它久仰丰息大名的人也不请自来,均想一睹丰息公子的绝世风采!
你敬我饮,撕羊抓牛,斗酒喝采,所有的人都喝得不亦乐乎。
而那丰息竟有千杯不倒之能,但凡有人敬酒,他必是一杯一饮而尽。
喝到夜幕盖下,所有的人都醉了,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桌下,无一个清醒。
“来呀!再喝呀!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余三百杯!三百杯还没到呢,大家再起来喝呀!”但听得楼中丰息放声高歌,却无人再应,倒是响起了不少呼噜声。
“唉,怎么这么不济事?”丰息见无人应他,拍拍手优雅的站起身来,一张俊脸毫无醉意,一双眼睛或许因为酒意的渲染,竟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清澈明亮。
“公子,信。”钟离走进楼中递给他一封信。
丰息接过,扫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笑容。
看一眼楼中醉倒的所有人,丰息轻轻一笑道:“既然所有英雄都醉了,我便告辞了。”
走出醉仙楼,迎面一阵凉风吹来,抬首望天,月淡星稀。
“今晚的星月似乎没有昨晚的好。”淡淡说一句,便负手而去,身后跟着钟离与钟园。
宣山之南,风夕悄无声息的在树林中穿梭,若一抹淡淡的白烟,瞬间掠过,快得让人来不及看个清楚,便已失去踪迹。
忽然一个极低的喘息声响起,仿佛是野兽受伤的低喘,风夕却猛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却再无听到。
夜晚的树林中更是一片黑暗,树缝间偶尔透进一丝浅浅的星光,风拂过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除此外一片阴暗寂静。
风夕站定,静静等候。
终于,又一声极低的吸气声传来,她迅速往发声处飞去,一道剑光闪烁,直向她刺来,她早有防备,白绫飞出,瞬间便缠住了剑,然后她鼻端闻到一股血腥味。
“燕瀛洲?”她低低的唤道,白绫松开,飞回袖中。
“白风夕?”沙哑的声音响起,剑光收敛。
借着淡淡的星光,凭着习武人稍强的目力,风夕看到燕瀛洲正半跪于地,她赶忙蹲下身来,只见他脸上冒着豆大的汗珠,一张脸苍白如纸,唇已是一片乌青。
“伤势又加重了。”
风夕低低叹一句,然后赶忙从怀中掏出药来,喂他吃下两颗“佛心丹”,然后伸手至他肋下,触手只觉湿濡濡的,不看也知,定是一手的黑血,心头一颤,也顾不得许多,撕开他肋下衣裳,倒出一颗“佛心丹”,揉碎敷在伤口上,再洒上“紫府散”,然后解下腰间衣带,紧紧缚住他伤口。
“把衣服脱下,我给你其它伤口上药。”风夕淡淡的吩咐一句。
这一次燕瀛洲竟不再害羞,非常合作的解开衣裳。
“呵呵……”风夕似想到什么忽的轻笑一声,“我本以为你光着身子跑呢,谁知你竟穿衣服了,你哪来的。”
“杀一个人,夺的。”燕瀛洲低声道,忽又“咝咝”吸着冷气,只因伤口与衣服粘在一起了,虽是小心剥下,但依然疼痛难禁。
“活该。”风夕低骂一声,但手下却格外放轻力道,小心翼翼的帮他褪下衣裳,以免牵动肋下包好的伤口,“你干么不等我回来?”
燕瀛洲却不答话,只是黑暗中那双眼睛闪着亮光看一眼风夕。
“我白风夕是怕连累的人吗?”风夕低低冷哼,手下却利落的洒下“紫府散”。
燕瀛洲依然不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