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先生”,你始终都是我见到过最好的男人。
曼君搬离了多多的公寓,公司为她安排了一套舒适的住宅,有明亮的落地窗,是高层,她可以俯瞰上海的夜景。
夜深时,她端着高脚杯,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旁,上海的夜景尽收眼底,她终于在上海靠自己有了安身的家,她在努力,再存够一笔钱,她就可以回渔乡,给外婆盖一栋小楼,小楼前要有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外婆要晒渔网。
也许只要三个月,再谈下一笔业务,她就可以衣锦还乡,给舅舅和外婆争得一些面子。
靖杰对她而言,依旧是同乡小弟兼同事,她也曾考虑过靖杰这样的青年才俊,但说服不了自己忘记卓尧,忘记不了有好闻木香的男人。
爱上一个人,也会连同爱上他身上的味道。
她记得和卓尧初见的那一幕,是在上海繁华大街上,她的高跟鞋踢落在他头上,她进了他的车里,车内也有淡淡的木香。
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爱上了他。她分不清。
是先爱上了他的味道,还是先爱上了他。
靖杰对卓尧的恨似乎非常的深,偶尔曼君无意地提起卓尧,靖杰的拳头都会捏得咯吱响,不过是发生了两次争执,怎么会像有深仇大恨一样。
她蹲在雪地旁的一棵树下,她用手指在雪地上写下了他的名字,卓尧,卓尧,她想到她第一次喊他卓尧时,喊他“佟先生”,把“佟”字念成了“疼”字,“疼先生”,不然每每念及他,她的心都会绞痛。
那是非常真切的绞痛,心拧成了一团一样,还有针扎的刺痛,他和她不过是相识半年,几次欢愉,几个月的情人关系,几个月就可以爱一个人爱成这样,说出去谁信?那些人一定都认为她是爱他的钱。
连多多最后都安慰她,说:“你们相识不过五六个月,怎么会有爱情,不过是爱他的钱,算了,以后找更有钱的,天下有钱人多的是。”
曼君清楚,多多是为她担心,怕她继续和卓尧好下去,下场只能是无疾而终,三年前佟母命人苦心保住的秘密,不过是阴暗的权势交易。
她要做独立的女子,她喜欢自己坚强的样子,哪怕孤单,哪怕一个人。
公司给她安排的是三室一厅,房间的布局都是按她自己的喜好来决定的,当她靠在沙发上凝视着整个客厅时,她惊诧地发现,似曾相识的布局,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按照卓尧的公寓来布置的。
沙发,窗帘,那些布艺有关的装饰,盆栽,还有壁纸的颜色,淡绿的,都是他的喜好。
如影随形,以为忘得掉,却没能做到。
冰箱里,有很多特浓巧克力和牛奶,她想自己实在是太瘦了,她想让自己胖起来,也许会更有安全感一些。寂寞的时候,就对着屏幕,看轻喜剧,嘴里放一小块巧克力,又甜又苦,她把自己窝在沙发里,像倦了的小孩,如此的恋家。
巧克力和牛奶都很甜,可是惆怅难以名状。
深夜肚子饿了,她去便利店买吃的,她系着高高的黑色围巾,穿着牛仔小褂马丁靴像流浪的孩子,怀里抱着满满一牛皮纸袋吃的。便利店门口有卖鲜花的孩子,小雏菊,一束束的,白的,插在玻璃口杯里,放在落地窗旁,陪着她一起坐等闲日暖阳。
曼君想,这时光就这样也很美妙,没有爱情,没有男人,可她还有自己,还有从来都没放弃的梦想,她要挣钱,然后回家给外婆盖一栋小楼,让外婆安享晚年。让外婆和舅舅抬起头做人,她犯过的错,她要弥补回来。
只是还是会想念,她在台历的背面写着:
“我想念你了,而你并不知道,或许,你早把我忘掉,如同忘记那年街角的一只流浪猫。而我,把你当作最永恒最永恒的星光,一直没变,深藏于心。上海的天气,变化无常,时而明媚,时而料峭。却没有及时添加衣裳,天气很冷,很凉。”
想念一个人,是蚀骨的温柔,磨不灭,啃不动,但不得不相信,想念对方时,你连眉眼都是笑的。不论多久没见,闭上眼,好像他就在你的面前驻足,他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笑起来,有点坏,有点匪气,像是要拦腰抱起你,不许全世界的人来和他抢你。
他就是那样的霸道,不讲道理,他是个不善辩论的男人,除了会发出命令,他并不擅长词多辩解。
曼君恰恰喜欢这样的卓尧,他不会谎言连篇,他不会巧舌如簧,他会沉默,他也会懂得。
花言巧语的男人,是冯伯文那样的,笑里藏刀,阴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