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忙拉住脚步趔趄的他,〃那就在此处喝!〃
十四半醉不醉,抬手指向我,〃十三哥,今儿兄弟欲劳您福晋大驾,亲手做菜下酒,您可愿意?〃
十三面带为难瞧向我,我点头笑叹:〃何来劳驾一说?十四爷,要什么您只管言语,只要我做得出,必遂了您的愿!〃
十四神色渐缓,〃不拘什么,只管做了来。〃
好一通忙碌。菜摆上桌,请了二位大爷就坐。
景凤煞有介事:〃手撕茄子、黄瓜虾片、干贝白玉、海参扒芽菜、甲鱼炖羊肉、翠竹粉蒸鱼。主子慢用!〃景凤是雁兰的闺女,柳绿事件后进府,年方十三却端的伶俐无比,脆生生的声音如珠坠玉盘般清悦,十四紧绷如铁的神情亦不禁透出几分笑意。
他倒摆起主人的款儿了:〃有劳你了,你也坐罢!〃
我刚要推托,十三却道:〃也好,横竖我不能饮酒,你陪十四弟小酌一番倒好。〃
我笑道:〃小酌?只怕是豪饮。〃
十四斟满一杯酒递来,〃喝就是!少废话。〃
我与他与酒果真解下不结之缘,但有大事发生,必有酒鬼下凡。
十四与我默默对饮,十三默默吃菜,一时无话。
酒过N巡,十四仍面色铁青无酒色,我瞧向十三,他微微摇头,眼神无奈而疲惫。
我暗暗揣度,十四此行目的何在?方才他们交谈过,似乎成效不显著,十四仍愁郁满腹。
〃我是该说你有先见之明呢?亦或傻人有傻福?〃
我一激灵,回过神来,十三不知何时离席而去。十四黑眸中丝丝嘲弄,一瞬不瞬盯着我。
〃当年你选十三哥,我与十哥都道你是猪油蒙了心,如今看来,你竟是最聪明那个。〃
我淡淡道:〃先见之明比较妥当。〃
他颇有些无理取闹,〃看来也不是,若真有,该选当皇帝那位才是。〃
我不与他置气,只微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与你计较。我若果真是那等贪权慕势之人,也配上不与你狂傲十四爷交朋友!〃
他哂然一笑,〃朋友?现如今人人皆对我避之不及,你就不怕沾惹上我这一身晦气?〃
我正色道:〃十四爷,你既提到这话头儿,可别怨我多嘴一句。赌气犯混绝非良计,何不丢开那些怨怼呢?〃
他冷然道:〃我丢开?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思索片刻,〃如今你可能与之抗衡?若不能,何苦以卵击石自寻晦气呢?〃
他猛然掷下手中酒杯,〃即便不能,我亦不能忍气吞声扮缩头乌龟!那些事你听见了?你叫我如何能忍?额娘她。。。。。。〃
我断然打断他:〃不!绝不是他!〃
他怒目切齿瞪着我,嘴角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我急道:〃你想一想,太后一妇道人家能碍着他什么?他何苦与她为难?再想,若果真如你所料,他又何必大费周章杀人灭口,平白落人口实?岂非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自牙缝里逼出一串话,〃依你所说,是我栽赃?〃
我摇头:〃也不是你。时间对不上,你若知太后有事,必会破除万难赶回京城。不至于一无所知。〃
他冷哼,〃你倒圆滑得紧,嗯?也难怪,你不向着他难道向着我?〃
我叹气:〃根本不是偏帮谁。而是我相信,太后的传言是有人有心而为之,意图离间你与皇帝,意图动摇皇帝。事情其实再简单不过,只要你肯放下成见,这件事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他沉默不语,若有所思。
〃皇阿玛呢?你又如何替他自圆其说?李德全死得不明不白,天下人皆知。〃
我心中一凛,疑虑重又袭至。
十四眸中焦灼起伏着冰冷,〃无话可说?原本属于我的生生被人夺了去,你让我如何放下怨恨?〃
我许久未语,最终轻轻一笑,〃我原无立场过问你们的纠葛纷争,今日劝你,只存着一个念想:盼望他日但凡想喝酒时仍能与你坐在一起,小酌也好,豪饮也罢,你安然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