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干事,实在对不住,我只上过两年私塾,没认得几个字儿,后来还是千叶小姐和小菜心又教了我一些字儿,但还是没办法像您这样写文章材料。”
听到孟小七提到千叶小姐和小菜心,范筱菁头脑里立刻警觉起来,“对了,孟小七,你说的千叶小姐就是千叶美惠?你知道她就是那个日本传奇特务白鸟吗?”
“千叶小姐是日本特务?”孟小七吃了一惊,拼命摇头,“不会的,千叶小姐就是一个医生,她心地很好的。小菜心一开始脑子有病,所有人都嫌弃她,只有千叶小姐对她好,治好她的病,还像亲妹妹一样带着她。”
“孟小七,所以我刚才对你说,你千万不要按照自己想的去评价别人。”范筱菁从材料里抽出几张纸递给孟小七,语重心长地开口提醒,“像刚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以后千万不要再说了。你现在是革命军人,要注意自己的立场。”
孟小七接过范筱菁递过来的材料,看了又看,脸色有些发白,好一会儿,才看向范筱菁吞吞吐吐地说,“陶干事,我之前有一个事儿一直没说。当时小菜心跳楼的时候,我就在楼下面看着,我听到她在楼顶好像和她爹喊了一句什么话,意思是她爹让她去杀千叶小姐,她做不到。”
“什么?”范筱菁惊呼出声,一个念头如同在黑暗处亮起的一点火星在脑海里形成,她仿佛抓住了些什么,但同时又被脑子里跳出的另一些声音叫喊着没了踪迹。
办公室的门这时被人推开,顾铁云手里抓着个公文包大步走了进来。
范筱菁急忙走上前,将顾铁云拉到桌前,将刚才孟小七说的话又急急忙忙地说了。顾铁云的脸上也露出一阵惊愕,旋即就又冷静下来。
“陶华同志,早上小七和我们说去年指认严国城经过的时候,我就想说这句话,也许严国城真的就是那个军统暗线,小菜心的父亲。但是。。。”
“但是你想到严国城现在和他的老婆女住在一起,还有昨晚我们说的话,为什么严国城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他是军统暗线的话,他为什么不向军统汇报,所以你就犹豫了,认为自己的担心是错的?”
“是的。”范筱菁点头。
“刚才小七提供的新情况,让你想到了,如果严国城真的是小菜心的父亲,那么也就意味着他向日本人投降过,既然他有把柄在日本人手里,理应对日本俯首帖耳,但他还居然想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谋害千叶美惠,那个日本特务白鸟?”
“如果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说得明白了。包括之前,举报那个杂货铺交通点的神秘人有可能就是严国城他自己!他既然可以背叛日本人,也肯定对军统,对我们组织这里没有什么忠诚可言。他举报自己然后让自己消失,就是想着金蝉脱壳,一走了之。”范筱菁手撑着下巴,一字一句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