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表情一度空白,后面又时有复杂的情绪变幻,图雅公主还以为相雪露是不好意思接受。
她大方地说道:“别与本公主太客气,这次来嘉朝,我们也算有缘相识了,不过是一件补品而已,算不上什么重礼。”
图雅公主拉过她的手来,笑眯眯地说道:“此药是我们西域那处的神医所制,取的皆是万里挑一的命贵药材,如长在万仞冰崖之下的雪莲花,乌峰之巅的金丝燕窝,诸如此类等等,女子服用此药以后,对蕴养身子有极大的益处。”
似是生怕她不要,她又靠近了她,细细解释道:“说得直白些,就是此物长期服用,会让女子的身姿更加的优美,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相雪露张了张口:“公主,我……”她的话刚开了个口,便见图雅公主会意地一笑:“不必言谢,我这就替你寻来。”
于是她便眼睁睁地看着图雅公主飘然转身,去房间的某个角落捣鼓起那些东西来。
她站在原地,她本想说,她是一个丧夫了的妇人,又不是那些新嫁娘,需要讨夫君的欢喜,用了这些东西,再美又有谁来看,还平白耗费些功夫。
半晌后,图雅公主施施然而来,她掌心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匣子,将之转交到了相雪露的手上:“晋王妃将此药带回去以后,可是要坚持服用才有效果。”
相雪露只觉得那匣子在手中发烫,又好似重若千钧,让她拿不动。
她哪好意思当场打开,或许是她生来受的礼制教育让她面薄,在图雅公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的补药,却让她觉得有些脸热,不好在一个才认识了不久的人面前谈论此事。
图雅公主忽然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不知这些,可合您的心意,若是回头觉得不够,本公主这里还可以多匀些给您。”
相雪露的手微微一颤:“谢您的好意,多的便不用了。”
像是感觉到了她的拘束,图雅公主明媚一笑:“这有什么,何必这般谨小慎微。咱们女子便是努力变美,也是给自己看的,管那些男人做什。您还年轻,若是想着自己是孀妇,而每日装扮朴素,无心梳妆,反而浪费了春光韶华。”
相雪露微微捏紧了衣角,其实她没有说的是,从前便是晋王在的时候,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这方面,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曾对他有过什么情愫,也就自然没有了讨好的心思。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般寡淡地过下去了,所以也无心去取悦自己。
看着手中捧着的所谓美容药,她忽然想着,若是回去真的服用,被旁人看见了,还不知怎么想她,夫君新丧没几日,便整日想着念着自己的容貌去了。或者被旁人知晓了还好,若是被太后……或者他看到,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猜想。
一时间,思绪都是乱糟糟的,虽说这药再神奇也只是药而已,改不了根本,但若是她当真服用过后,发现看谁都像是眉目含情,眸色如春,那可如何是好。
图雅公主见相雪露收下了,很是高兴,拍了拍她的肩膀:“晋王妃今日回去就可以服用一些,日积月累,长期坚持下来,整个人的气色与面貌都会发生改变,所谓,芙蓉如面,腰若折柳正是如此。”
她贴到相雪露的身侧,低声道:“每日一勺分量,便是可是使身材纤秾有度,二勺分量,则是丰腴中蕴着风情。”
相雪露手里抱着匣子,是越发的局促了,她的手心微微渗出了汗液,低声道:“公主所爱甚厚,再多的,雪露便承受不起了。”
图雅公主此番的目的达到了,她转念一想,再留着相雪露,说不定还会耽搁她自己的事情,便爽快地与她告别,放她离去了。
相雪露走出芳兰殿,仍觉似做梦一般,直至一股冷风骤然吹来,才吹凉了她发烫的身子和额头上的汗意。
“王妃,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她一出来,青柠绿檬这两位贴身侍女便迎了上来。
方才她进内殿时,只有她和图雅公主两人,侍女们则被留到了外殿。
她们眼见地瞧见了她手中捧着的东西,看着似乎体积不小,分量不轻,约莫是图雅公主送给她们王妃的礼物。
便主动地上前道:“王妃,奴婢来为您拿着吧,看着也怪沉的。”
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王妃顺势将东西递给她们,却没想到,这次,相雪露便像是触了电一般飞快地躲开她们的手,还将那匣子往怀里一塞,连声道:“不用了,本王妃自己拿着就好。”
青柠绿檬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想太多,只觉那估计是自家王妃的珍爱之物,自己时刻拿着才放心,寻常人碰不得。
相雪露松了一口气,正欲将这匣子往怀里的深处塞一塞,尽快回寝宫将之放好,便听青柠道:“王妃,有件事还要与您说,陛下在萃英殿的侧殿举行小宴,刚刚派人通知您尽快前去。”
相雪露一呆,问道:“此宴所来有何人,非去不可吗?”
青柠思索了一下,道:“所来的皆是嘉朝的军机众臣,以及大月氏使团的重要人物,来者均身份尊贵,手握重权,故陛下才派人叫您和太后娘娘也一同前去,以表重视。”
相雪露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似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陛下昨夜不是连夜处理军政之事吗,怎么今日还有闲暇去举行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