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相雪露一时有些结巴,不知道为什么,当慕容曜当真如此说以后,她反而没由来地说不出话来了。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般好说话,似是奇怪他过分温和的语气。
“皇嫂在紧张些什么。”慕容曜笑了笑,说道,“都出汗了。”
相雪露这才惊觉自己面上都覆上了一层薄汗,她欲从袖子中拿出帕子擦拭,却发现因为来时匆忙并没有带。
他在一旁觑着她的举动,慢慢说道:“可需朕借皇嫂一张帕子?说来,上次还是皇嫂帮忙洗净送还的。”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关于那张帕子的故事,顿时止住了动作,委婉地拒绝道:“谢陛下关心。”
慕容曜被拒绝了,也并不恼,只是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仿佛在欣赏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才虚指了指案前:“坐罢。”
相雪露坐了下来,正对着慕容曜,她发觉他心情很好,但是她却不知道缘由,这让她莫名地更加紧张了。
“陛下,往事重提是臣妇的不对。”她斟酌着开口,“请陛下恕罪。”
“有何之罪。”慕容曜眉目舒展开来,“此时本是朕之所诺,自然应当言出必行。”
“那夜让皇嫂受了不少罪,是朕太过孟浪了。”
相雪露浑身僵住了,全身上去泛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被春江潮水来回拍打一般。
她知道他没有旁的意思,但是当他的口中说出这句话时,她还是出现一股难言的悸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她对他有什么感情,只是一种纯粹的生理上的反应,心理上的本能感觉。
他在那边如玉质般的翩翩公子一般道着歉意,她却在无人得知的角落里攥紧了裙角。
半晌后,她轻吐出一口气:“无事,臣妇并没有什么,陛下无需为此道歉。”
“那便好。”眼见着慕容曜也松了一口气,“那是朕头一回经历,就怕不分轻重伤了皇嫂。”
此话一出,气氛再度陷入了沉默。
相雪露没有想到慕容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知道他身边干净得连只母蚊子都看不见,为太子时便没有妃妾,登基为帝后亦是如此,也猜测过他可能连那种教导人事的宫女都没有过。
但是实在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光明正大地告诉她,他与她,是第一次。
她是该表示不介意,他并没有把她如何,还是回答,她也是第一次?
无论是哪种话,都可以让她羞愤到地底里去。再者,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在乎那方面的能力,若她说问题不大无什么事,说不定会被他认为是说他不太行。
她现下还有求于他,还是别把他惹恼了,虽然慕容曜平日里面上都不显神色,但是谁知道他心里又是如何想的呢。至于另一种回答,她和晋王的表面婚姻至少外人并不知道,平白说出去,反而容易惹了猜疑。
于是她只是模糊地说:“臣妇已经记不太清当时的细节了。”
许是因为与他坐得太近,相雪露甚至看到了他的面上微微带上的——遗憾之色?
“那便可惜了。”慕容曜道,“若是皇嫂记得清晰一些,朕也好具体去弥补皇嫂受到的损害。”
“不然,若是弥补不够,朕就颇觉歉疚了。”
于是,相雪露停顿了一下后,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过后腰肢有些酸痛,喝了陛下的药以后,便要好多了。”
说起来,那天他给她喝的避子汤倒是颇为神奇,不但有避子的功效,还连带消除了她身上的酸痛疲惫。
这几天,她时常感到惫懒,倒很是怀念当时喝完以后的感觉。
“不过,陛下是第一次的话,无什么经验,也是正常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陛下以后选秀有了妃嫔,便有经验了。”她尴尬地做了一个结尾。
“那倒不急。”慕容曜轻笑道,“如今摆在面前的事,才是要紧。”
“皇嫂说的对,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如今朕必须先紧着皇嫂,补偿皇嫂,才有心思去考虑其他。”
相雪露最怕的便是慕容曜这句话,若是以后群臣问起,陛下何不充盈后宫,他便在上首笑盈盈地道:“因为朕忙着弥补皇嫂。”么。
群臣又问:“发生了何事,又要怎么弥补?”慕容曜便说:“朕与皇嫂有了苟且,乃不得已而为之。”
她光是想想,都要炸了。
她总觉得,今晚来找他,将从前被掩盖下去心口不宣不再提起的事再度拿出来说,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甚至有可能,以后的一些事情的发展,在不知不觉中,就要变了。